暮色時分,秦耀傑才醒來,捂嘴輕咳了幾聲,再攤開手時,掌心是一片鮮紅。
絢爛的晚霞之下,他棕色的眼眸盛滿了落寞,鼻梁依舊是不羈高挺,其下是苦笑的薄唇。他穿著深藍色的衝鋒衣,頭發淩亂沒有打理,眼窩稍稍陷進去了一些,下巴處有胡渣,還有幾道淺淺的傷痕。他皮膚白皙,這會稍稍透露出病態。但是從五官分明的臉看上去,他是一個原該是個揮斥方遒的男人。
而這個本該意氣風發的男人,卻是對著落日黯然神傷。
“暖。”
從唇齒間叫喊出來的名字像是承載了他整個世界,又如同浮冰般脆弱,清風一吹,就會粉身碎骨。
看了看搭在身上的薄毯,秦耀傑偏轉過頭,看著圍著火堆的幾人,輕輕的問。
“人找到了嗎?”
幾人回頭一看,發現秦耀傑醒過來了,喜色立馬上了臉。其中一人很恭順的回答。
“沒有發現饒姐的蹤跡,她帶來的那兩個男人也不見了。”
秦耀傑轉動著自己右手上的尾戒,微眯著棕色眼眸,嘴唇微抿,沒有話。
另外一人立馬猜測。
“隊長,饒姐他們會不會還在上一關啊?雖然上次在補給站她她有點事情需要處理馬上就跟上來,但是我們在這一關約定好的地方等了她那麽久,她都沒有出現,停留在上一關的可能性很大。”
“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和秦耀傑剛毅的長相一樣,他的聲音也是磁性中帶點深沉,如同教堂裏敲擊大鍾時發出的聲音。
看到秦耀傑在思考,又有一個男人,“可是饒姐她能有什麽事情要處理?起來,隊長,真的不是我抱怨,姐她來這個遊戲幹嘛,風餐露宿不,沒有高級化妝品沒有熱鬧的舞會,也虧得她能忍受下去。”
“嘿,你傻啊,饒姐對隊長有意思的事情早就鬧開了。”
這話的人還偷偷瞧著火光映照下的秦耀傑,發現他麵無表情後邊乖乖的噤聲了。
這個時候,從遠處跑來一個人,邊跑還邊。
“隊長,張嘯回來了,又有一個人歸隊。”
跑過來的那人很激動,他身後的那人不激動,而看向那人的秦耀傑也不激動。
張嘯歸隊?
秦耀傑的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看著那個迎著火光慢慢走近的人。
張嘯是一如的既往的能把衝鋒衣穿出高檔西裝的氣勢,細眉微挑,狹長的眼眸裏仿佛流淌著金色的光芒,唇邊掛著虛假得不能再虛假的笑容。
“真是高興呢,我回來的時候,隊長的意識是清醒的。”
秦耀傑回以微笑,即便是半靠在樹上,王者之氣也畢露。
“你出現了,張嘯。”
秦耀傑陳述的事實,並且掃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一群遊戲者,那些遊戲者立馬有見識的爬起來,找著各種理由暫時離開了。
張嘯看著其他人離去的背影,繼續微笑,“半月未見,隊長的風範已經是無人可以企及啊。”
“你承認了你想當隊長了?”
秦耀傑嘲諷一笑,棕色的眼眸裏似乎有血色閃過,細看過去,卻隻有火苗倒映的光芒。
張嘯在距離秦耀傑一米的地方盤腿坐下,臉上笑意不減,涼薄依舊。
“我看到徐暖了,嗯,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女人。”
秦耀傑的眉毛有細微的抖動,眼底卻是厲色一片。
“看來,你是失敗了。”
張嘯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挑起一個惡劣的笑容。
“何以見得?要知道,我可是狠狠的折磨過她的。”張嘯有意將‘折磨’咬得很重,隨即細細解釋。
“我卸下了她胳膊,捏碎了她的下巴,劃傷了她的臉,當然,還親吻過她的耳朵。嘖嘖,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無論是身體的折磨還是精神的折磨,都已經足夠了。而你的暖,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秦耀傑緊緊盯著張嘯,眼眸犀利如猛獸,似乎會隨時上前撕咬這個正在輕笑的男人。
“喂喂,不要用這麽可怕的眼神看著我,”張嘯繼續笑著,“要知道,你是不能殺我的,這個規矩別忘了。”
“對了,看你這個反應,”張嘯似乎是上癮了。
“難不成,你對那個女人還有意思?可惜喲,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男人,顧氏集團的少爺,你認識他嗎?長得不錯,家世不錯,重點是,他很喜歡那個女人呢。”
張嘯緊緊有味的評價,“而且,他總是在那個女人危險的時候伸出援手,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的橋段還挺唯美的。”
“張嘯,你果然沒有從暖那裏得到答案。”
秦耀傑突然笑了,這會的笑容和那絢爛的雲霞有得一比。
“她是一個聰明的人,如果她把誌向放得大一點,作出的成績絕對不會比你差。張嘯,你並不是個才,用陰謀詭計得到的東西,遲早是會失去的。”
張嘯虛假的表情頓時有了裂縫,是被秦耀傑的話語刺激的。
“秦耀傑,別以為你還能繼續得意,就你這樣的身體,看你還能撐多久。”
“惱羞成怒了嗎?那還真是讓人失望。”
秦耀傑不冷不淡的。
張嘯挑眉,眼角都是戾氣。
“你以為你吃了藥,故意把那些事情忘掉就可以逃過了嗎?我會折磨那個女人的,我遲早會殺掉你們的。”
張嘯的眼睛有些泛紅,情緒起伏也大,“你就這麽放心那個女人進入遊戲?哼,也許不等我動手,她就會被這個遊戲給折磨致死,也許還會屍骨無存。對了,還有一件事沒和你,那個女人的一個同伴死了,就是屍骨無存,我想,他恨透了這個遊戲吧,還會堅持找到你嗎?或者,你還有命等到她找你嗎?”
“我沒有等她,也不會等她。”
秦耀傑將毛毯又扯上來,蓋住自己的身體,繼續半靠著樹幹,閉著眼睛,淡淡的。
“留不留下來隨你,我沒有義務照顧你。”
“哼!”
張嘯憤憤的揀了根樹枝扔進火堆裏,又看了看秦耀傑病態的臉,神色複雜。
而徐暖這邊同樣是暮色時分。
際邊將歇未歇,倦鳥歸巢。
徐暖一行人終於找到了一個樹木比較多的地方當宿營地,而在他們宿營地十米遠的地方,又是成片的湖泊。
“這一帶湖泊也太多了,千篇一律的,看著也沒意思了。”
鄧茵茵拿著瓶水喝著,坐在她不遠處的謝懷微微皺起眉頭,。
“其實,我發現這些湖泊都長得不一樣,有的稍遠圓一點的,有點扁一些,大多都是被刻意規劃好形狀了一樣,不像現實生活中的湖泊那樣,是東邊凸出去,西邊凹進來的。”
“你這麽一好像是這樣的,”鄧茵茵難得認可謝懷的話,“你是學廣告設計的,對形狀什麽的比較敏感。”
謝懷有些高興的點頭。
徐暖默默的聽著,突然想到包裏有些東西需要沾沾水,便打開背包拿出東西往湖邊走去。
洗刷那些東西的時候,徐暖漫不經心的看了看湖水中自己的臉,頓時愣住了,連忙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空無一人啊。徐暖又急急的看向湖麵,又愣住了,再回頭看時,自己身後還是沒有人。
“奇了怪了。”
徐暖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坐在樹下休息順便欣賞徐暖背影的顧澤注意到徐暖的異樣,想了想,還是起身走過去。
徐暖還在處於自己撞鬼裏的惡寒中,就聽到一道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張?”
“啊!”
徐暖榮幸的發出了尖叫聲,身形不穩,就要往湖裏栽去。
還是顧澤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徐暖,隻是這手嘛,放的位置不對。
顧澤的臉一陣通紅,隨即趕緊收斂神色一副‘我錯了的樣子’等著徐暖發火。
徐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顧澤剛剛把手放在哪了,站穩身形並且盯著湖水的她此刻是完全驚恐了。
“顧澤,我的眼睛讀書是不是又加深了。怎麽我看到了我和許航。”
“什麽你和許航?”
等著挨罵的顧澤發現這次沒事心中正在竊喜呢,就聽到徐暖這樣,隨意的順著徐暖的視線看向河麵,發現河麵裏倒映著兩張臉,一張是徐暖的,一張是許航的。
“不對啊,現在是我和你站在這,這又不是裏照出前世今生的湖,”顧澤的重點完全錯了,“你的前生怎麽可能是和航在一起呢。”
徐暖咬牙,“顧澤,請先把你腦袋裏的稻草拿出來,裝點正經進去,再擦亮眼睛仔細看看。”
“哦,”顧澤立馬就不抽風了,認真的瞧著湖麵,這回他瞧仔細了,徐暖的臉倒映在湖麵裏是許航,而他的臉倒映在湖麵裏是徐暖。
原來自己的前世是徐暖啊,啊,這樣好像也不錯,不對,那徐暖暖的前世也不能是許航啊!
顧澤對自己的哥們出離的憤怒了。
徐暖無視掉正經起來十分厲害抽風起來在某種程度上也很厲害的顧澤,對著不遠處的幾人喊道。
“麻煩大家過來下,我和顧澤發現了一件事情。”
等到那幾人都到了河邊看到水裏自己的倒映時,異口同聲的。
“哇,靈異事件!”
徐暖扶額,這些人絕對是和顧澤待久了,被傳染了。
許航的臉在湖裏倒映出來的是鄧茵茵的臉,而鄧茵茵的臉倒映出來的是謝懷,謝懷的臉倒映出來的是顧澤。
他們五個人的,在湖麵倒映出來的臉就像是一個循環。
“這是什麽意思,這是有魔法的鏡子嗎?”
對於無法解釋的事情鄧茵茵呆愣的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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