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散去之後,展現在許航和謝懷眼前的是兩個極端的景色。
一邊是綠草繁茂,偶有微波蕩漾的湖泊,一邊是遍布動物的皮毛或是骸骨的荒丘,而遠處是冰雪皚皚的山嵐,隱約可見黑色的土地。
這是一個深穀,明明在綠草繁茂的地段可見牛羊,他們還是感受到了沉寂和荒蕪,四處飄散著死亡的氣息。
“茵茵他們呢?”
謝懷因為周圍的環境瑟縮了下,才猛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驚疑的看向臉色陰沉的許航,心裏很不安。
“很顯然,濃霧把我們分開了。”
許航一字一頓,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為眼前的處境所惱怒。
“那…那怎麽辦?”
謝懷是典型的一遇事就慌了神的,一個大男人卻是眼巴巴的看著高出他半個頭的許航。
“能怎麽辦?”
許航雖惱怒遊戲的變化無常,卻也不得不順著遊戲去闖關。
“趕緊找到特種樹,然後去補給站和他們匯合。”
他信任著自己的同伴,也相信眾人的默契。
“可是…他們真的會去…”
謝懷的話了一般,對上許航深邃的眼眸時,立馬就改口了。
“那他們是在一起嗎?萬一他們被分開了,茵茵豈不是有危險?”
有時候,愛情深入骨髓時,就成為了一種本能,在自己危險尚知的時候,本能的去關心著另外一個人的狀況。
這麽明顯的關懷讓許航的臉色稍霽,輕輕的吐了口氣。
“隻要她是跟著徐暖,或者是澤其中一個人身邊,就一定不會出事。”
想及顧澤和徐暖的厲害之處,謝懷稍稍輕鬆下來,心裏還是殘存著擔憂,萬一,茵茵並沒有和他們在一起,那該怎麽辦?
“現在的重點是我們怎麽走出去?”
許航把所有雜亂的思緒拋在腦後,開始掃視四周,發現不遠處茂盛綠草裏有響動的時候,反射性的將短刀拿到了手裏,發覺他動作的謝懷也學著他的樣子,警惕的看著那個方向。
從草叢裏走出來的是一隻白色的羊,樣貌正常,看上去沒有被改造過,也沒有多大的攻擊性。
許航鬆了一口氣,“都被這遊戲搞魔怔了。”
謝懷也鬆了一口氣,哆哆嗦嗦的把短刀放回去,然後仰頭看許航,問。
“你還記得特種樹在哪嗎?”
他是近視眼,當時在冰鬥角峰之巔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記下特種樹方位的人,如果他這會不是幸運的和許航在同一個地方,他想他肯定會迷失在這一關,沒有未來。
“記得。”
許航的聲音讓謝懷很有安全感,緊接著許航的話又把他打入了深淵。
“可是我當時在角峰上時,沒有看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明明有動物,卻非常的死寂,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啊…這樣的話,那我們…”
謝懷的臉瞬間蒼白了,又開始慌神了。
許航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走出去,發現熟悉的地方再找特種樹,暫時不用慌。”
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不必放棄。
謝懷白著一張臉,點點頭。
兩人優先選擇了土地肥沃有綠草和動物的一邊,在其間快速的穿行。
一心想要離開這個詭異陰森地方的兩人中間甚至都沒有休息,從中午一直走到傍晚,還是沒有走出這個地方。
“這個深穀會有這麽大嗎?”
謝懷有些懷疑他們是遭遇了一些技術性的阻擋。
“原本這一關的範圍就很大,加上這個地方,設計者們是要圈下多大的地方才能夠維持這一關的運轉啊?”
人在逆境中會讓智慧飛漲,雖然許航與徐暖、顧澤在同伴之外的關係上又結盟,一起揭開這個遊戲基地的真正麵目,以及揭開幕後人的麵紗,但是他們很多言論是沒有刻意的隱瞞著謝懷和鄧茵茵的。
鄧茵茵一向是隻關注自己關注的人或事物,比如顧澤,比如快速的闖關成功拿到獎勵離開這個遊戲。
而謝懷是自被人忽視不受關注,本身懦弱又膽導致存在感很低。存在感低以及一直保持著沉默不代表他不會思考,聽到那些奇怪的隻言片語就足以讓他浮想聯翩了,隻是平時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出來的機會。
在這一次的獨處中,許航發覺自己不得不對謝懷改觀了。
“你得很有道理,如果這一關的實際範圍很窄的話,我們就有可能遭遇到了什麽機關,讓我們不停的在一定的範圍內走動。”
許航話音一落,就與謝懷對視一眼,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往後一看的時候,不到二十米外,有一隻金錢豹正看著他們。
兩人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同時跑了出去,他們經常在遊戲裏奔跑,因為速度代表著生命,他們的速度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隻是他們沒有想到,居然會和草原上的速度之王來一場比賽。
人的極限往往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被激發的,在此之前,他們誰都沒有想過他們可以跑贏那隻金錢豹,在慌不擇路的衝進了有著動物骸骨的戈壁上時,那隻金錢豹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樣,調轉回頭,離開了。
“為什麽跑贏了豹子我反而更加擔心呢?”
謝懷大口喘著氣,視線在荒蕪一片的戈壁上遊移著,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們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擔心點,隨時注意周圍。”
許航的感受和謝懷是一樣的,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那隻金錢豹是故意把他們驅趕到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的感覺。
暮色時分,他們依舊在奔跑,隻是跑來跑去,都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最後入夜的時候,他們沒有辦法,隻得陪著那些骸骨入睡。
是入睡,兩人也隻敢淺眠,在這個詭異陰森的地方保持著警惕。一旦沉溺於夢鄉,等待他們的就可能是死亡。
許是白日裏出了大量的汗,又吹了許久的風,許航一直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睡得十分的不踏實,迷迷糊糊之間,他聽到了‘劈裏啪啦’的聲音,還有什麽東西炸開了聲音。他勉強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漫的火光,邊被染得赤紅,絢麗的同時又讓人心驚。
“謝懷,趕緊醒醒!”
許航反射性的去推醒謝懷,邊看著火光的源頭,竟然是他們白日裏待過的那片草原,此刻已經變成了火海,許航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的熟悉,在之間有一個草原上的關卡時,也是發生了一場大火。
“嗯?怎麽了?”
謝懷揉著還有些迷蒙的眼睛爬起來,看到這熟悉的場景,不由得張大了嘴。
兩人驚愕住的時候,一陣大風就刮過來了,許航和謝懷發現,那些大火有蔓延過來的勢頭。
等到火苗竄到了戈壁上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猛地跳起來,直接把當做枕頭的背包往背上一放,撒著腿就往前跑。
“為什麽火會燒過來,這邊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啊!不合常理!”
謝懷一邊與許航一起上演生死時速,一邊叫嚷著。
“不合常理是這個遊戲的特色!”
許航的臉已經黑得和夜色一樣濃了。然而,再怎麽惱怒的他也知道惱怒是唯一沒法解決眼前困境的方法。
兩人在與火海比賽,也在和死亡比賽,在這絕境之時,身體裏極限被激發了,而且似乎沒有盡頭。
兩人在在夜色裏跑得臉色發白,汗如雨下,等到真的體力透支停下看的時候,發現身後的火海已經不見了,那茫茫的荒蕪的戈壁也不見了,他們已經不在原來的那個地方了,此刻際邊也泛白了。
“我們這是…逃出來了?”
謝懷一臉的不可置信,將周圍的岩石低矮樹木掃視了一遍又一遍後,才十分激動的。
“我們終於逃出來了!”
許航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舉目四望後,定格在了一個方向,這一次話語裏難掩激動。
“第一次發現上是如此的眷顧我們,你看那邊是什麽?”
謝懷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是在朝陽下閃耀著豔麗紅色的特種樹,他突然有一種喜極而泣的衝動了。
奔跑了大半夜的兩人此刻顧不上休息,開始沿著那排特種樹不知疲倦的行走,就連吃飯也是邊走邊拿著壓縮餅幹,食不知味,卻心滿意足。
在經曆了生死時速後,他們是如此的渴望到達真正的安全地帶,見到自己的朋友啊!
正午過後,他們終於看到了特種樹後邊露出的白色的屋頂,等到他們激動地跑過去的時候,發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顧澤和鄧茵茵。
“澤!”
“茵茵!”
在這一刻,也沒有比同伴在曆經磨難後相見更為讓人驚喜的事情了。
短暫的相互噓寒問暖後,許航便疑惑的開口詢問。
“徐暖還沒到?”
在他的認知裏,徐暖就算是一個人闖關,實力也非同尋常。不過對於這次濃霧帶走了徐暖,且讓她一個人闖關,他就知道顧澤心裏是有多麽的擔心卻不顯於臉上。
顧澤隻是點頭,沒有話,繼續找到一棵樹,沉默的看著地麵,似乎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許航也沒有勉強,簡單的詢問了下鄧茵茵他們被濃霧帶走後的經曆後,就和謝懷就地休息了,算起來,他們是有一一夜沒有休息過了,現在闖關成功在即,隻需等待一名同伴的歸來,他和謝懷就可以放心的入睡了。
兩日一直睡到暮色時分,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邊陰沉沉一片,大片的烏雲飛速的向他們這個方向靠近,不消幾分鍾,就是傾盆大雨。
是直接進入補給站躲避這場措手不及的雨?還是依舊在補給站外等候徐暖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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