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和看不見之間,隻有一個墨鏡。
摘下墨鏡後,徐暖發現她在殘山之上,下方是流動的沙丘,新月形的沙丘鏈向遠方鋪展開去,她可以看到一些已經幹涸的殘留湖,湖上長著幾株白刺和沙竹,在沙漠的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這些並不是讓徐暖驚訝激動地景色,真正讓徐暖產生情緒波動的,是下方的一個藍色的湖泊。湖泊的形狀也如同新月,藍白雲倒映其中,微風拂過湖麵,波光粼粼,沙漠強烈的日光到了湖麵也有所收斂,那些波光猶如情人眼底的星光,帶著醉人的愛意。
但是在湖泊之外,便是流沙滾滾,漫的黃沙洶湧無比,氣勢磅礴的想把世間的一切都吞噬掉。與強烈的日光一樣,流沙到了湖泊附近時,就如同乖順的狗,蜷縮在湖泊的一旁,生怕打擾了湖泊的寧靜。
這是似曾相識的一麵,徐暖用拿著墨鏡的手捂著胸口,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平複自己的心情。她可以很肯定下方的那個湖泊又是一個機關,觸發了機關後會發生什麽是未知的。同時她也很肯定,那個機關不是這一關的中樞機關,即便進入了也沒有辦法停止這一關卡的所有機關的啟動。除非,她得到顧澤或是遲嘯鳴的情報。
在這個時候想到這兩人,徐暖倒是放心了不少。之前因為事發突然,加之先入為主的想法,她便認為其他人是和自己一樣進入了與喪屍有關的機關之中,而隻有自己是可以根據過去聽到的故事解決那些喪屍,其他人可能會因此陷入危機之中。隻是現在看來,未必是所有人看到的場景是和她一樣的。看得到與看不到之間,是係統的肆意妄為。
徐暖試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緩下心情再去找界限之間的微妙感,看自己能否進入到新的機關之中。結果迎麵而來的風刮起了無數的黃沙,紛紛往徐暖臉上砸,還有一些被吸到嘴裏。
“呸。”
徐暖不得不閉著眼把這些沙子吐出來,腳卻是不自覺的往前邊走,結果一個踩空,整個人往滾下去了。匆忙之中徐暖隻能握緊左手心的芯片,以及用另一隻手護著自己的臉。黃沙是綿軟的,也不會摻雜著一些致命的東西,在黃沙之上滾過,隻需要護住露在外麵的皮膚即可。
這麽一滾,徐暖就直接滾到了那個新月形狀的湖泊不遠處,長時間的未休息和隻攝入少量的水讓徐暖的腦袋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的時候,徐暖的左掌心已經把芯片劃出了很多痕跡,些許血流出來和芯片混在了一起。
“站起來,攻擊!”
在大腦還是混沌的時候,徐暖聽到了一個很機械的聲音,聲音雖然機械但是語氣是強硬的,像是在下命令一般。徐暖也不知怎麽的就真的站起來了,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往前行走的腳步也很僵硬。
又是一陣狂沙襲過,沒有設防或者此刻沒有意識的徐暖沒有去抵抗狂沙,整個人都向前撲去,摔得生疼的同時左手裏的芯片也都摔出去了。
徐暖整個人清醒過來,雙手撐地坐起來,驚恐的看著前方。
“剛剛,我是在做什麽?”
那是一種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雖然隻有一刹那,但是徐暖還是捕捉到了。以往她在大腦混沌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自己周身的環境,也聽見身邊人的聲音。這一次迷糊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除了那道機械的聲音以往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遠方呼喊著她,太過遙遠以致於她沒法聽清話語以及去分辨喊話的人是誰。
視野在變得迷蒙的時候,徐暖大力的搖了搖頭,在大腦感受到疼痛的時候又伸手去扶住腦袋,這才發現自己是兩手空空。
無論是芯片,還是墨鏡,都是十分重要的。
徐暖趕緊趴在地麵上去找那些摔出去的芯片,她之前沒有數自己解決掉了幾個喪屍取出了多少芯片,這片在一堆沙裏翻來翻去,找到了幾個後又不知道數目對不對。
“這個芯片沒有被破壞掉嗎?”
在又找到一枚芯片後,徐暖有些疑惑的發問,之前在那個機關裏,她到最後的時候的確是因為時間問題,遺留了幾個沒有破壞的芯片。無論如何,按著故事裏的提示,這個芯片是不可以留著的。
徐暖又拔出短刀把這個芯片也毀掉後,才繼續找芯片,最後她算是把周圍的沙地都摸索了一遍,才自認為是把芯片都找齊了,悠悠的站起來環顧四周。
“墨鏡是找不到了。”
徐暖有些惋惜,對於這個時候的她而言,墨鏡是很重要的工具,但是並非沒有其他物品可以替代墨鏡。徐暖想了想,把芯片裝在一個袋子裏放在背包裏然後翻出了一麵鏡子,用短刀把固定鏡子的框撬開後扔掉,再把鏡子背麵的塗層刮掉,很快那個鏡子就變回了玻璃。
把圓圓的玻璃放在眼前,隔著去看的時候,徐暖看到的是夜空。
“果然也有用。”
徐暖微微勾唇,又很快的抿唇,神色稍稍嚴肅的看向那個臥在沙漠中心的湖泊,咽了咽口水後,還是走過去了。
越是靠近那個湖泊的時候,徐暖就越發體會到那個微妙的感覺。
是的,就是這樣似乎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擠壓身體,讓人產生暈眩感的感覺。當時她就是感受到這樣的感覺後,再次睜開眼就到達了另外一個地方,隻身一人,無論怎麽呼喚都沒有辦法把聲音傳達到其他人的耳裏。
那種被擠壓的感覺消失之後,徐暖發現眼前的場景果然變化了。在此期間她是刻意勉強自己沒有去眨眼,就是為了感受這其中的微妙,以此發現遊戲基地裏這類似於魔術一樣的機關。
可惜的是,她並非這個領域的才,甚至都未涉足過這個領域,隻憑一個人類對外界的敏感度,是沒有辦法發現這其中的真正玄機。徐暖並沒有因此而氣餒,她沒有發現,不代表顧澤沒有發現。在她看來,顧澤是一個全發麵發展的人才,又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集團繼承人,肯定是有辦法的。所以她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找到同伴,找到顧澤,就算她的努力沒有結果,顧澤也一定會找到她。他們之間,是對等的。
她來到的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地方,烈日灼人,帶走了徐暖體內的水風和鹽分,在她的鬢角處已經開始有細微的鹽粒了,這足以證明這兒的溫度之高以及她的出汗量之多。
前方是一個類似於鎮的地方,有著鱗次櫛比的房屋,那些房屋的外形與她之前在那個有喪屍的地方看到的房屋是不一樣的,但是這些房屋也是有著異域風情的,至少徐暖過去二十幾年裏沒有在雜誌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房屋。
徐暖站在原地,隻能聽到風聲,前方的鎮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抬頭,再次確認了下這是在白,日光是非常強烈的,如果是她之前所處的機關,這會是喪屍出行的時候,不會沒有聲音。
“果然每一個機關都是不一樣的。”
徐暖有些慶幸自己是經曆過兩個機關的人,不然的話,她犯的錯誤很可能在緊要關頭致命。
將鹽倒進水瓶裏,又晃了晃,徐暖邊喝著水邊往那個鎮走。
許是隔著一層飛舞的黃沙的緣故,徐暖覺得那個鎮有些朦朧,有一種與世隔絕的畫麵感。也同樣可能是因為四處飛舞的黃沙,那段看似很近的距離實則是遙遠的,等到徐暖真正站在一個寬闊街道的入口時,她的那瓶水已經見底了,整個人也都是被黃沙刮得淩亂。
她早就不計較自己的形象問題了,在活著這樣的願望前邊,其他的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在鎮的街道上走著,徐暖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這個鎮的安靜,不,用死寂來形容也許更為準確。
房屋也好店鋪也好,都是不熟悉的,而且有些破舊,不少的門窗上邊還有一些用木板修補過的痕跡,有的房屋屋頂破破爛爛的,有的店鋪前的招牌在風中搖曳。黃沙畢竟席卷這個鎮,但是身處於沙漠之中的鎮不可避免的會因為狂風而被黃沙覆蓋。
“好像鬼片裏的場景。”
徐暖兀地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個鎮給她一種強烈的電影裏某個場景的既視感。但是她搜索了自己的記憶,沒有在聽到的故事裏想起類似的場景,是秦耀傑當初漏掉了這一個,還是秦耀傑知道的機關並不是全麵的。畢竟她已經知道秦耀傑和另外一個創始人之間在遊戲上的矛盾,如今是秦耀傑率先落敗,就能夠證明另外一個創始人是留了一手的。
她突然就很好奇,那麽顧澤等第三批遊戲者進入遊戲的事情,也是在那個創始人的計劃之內嗎?按著目前的發展來看,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蕭瑟蒼涼的風卷過街道上的破舊的物品,再次加深了徐暖對這個鎮是出自鬼片之中的認知。
房屋破舊,街道無人,徐暖便顫抖的手去推開了其中一個房屋的門,她認為這是鬼片裏的場景,但是真的不想看到房屋裏會存在一些讓人尖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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