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男朋友在零點一秒內就可能會死亡,你的心情會如何?
徐暖站在原地,如同置身在冰雪地裏,身體由內向外都散發著寒意,她甚至以為,在下一秒會死去的人是自己。
張嘯的姿勢表明著,他完全可以用殺死烏悅的武器殺了顧澤,這是徐暖之前所忌憚的,是目前張嘯唯一可以依靠的。
顧澤的臉色也呈現了灰敗之色,本就是重傷的他和張嘯硬拚,就算將張嘯傷到了,自己也付出了同等的代價,兩兩相對比起來,顧澤是處於絕對劣勢。
而因著這樣的劣勢,完成了一部分任務的徐暖也處於劣勢了。
顧澤看著徐暖,徐暖看著顧澤,張嘯看著徐暖,三個人之間的對峙一如這個安靜的早晨,於暗地裏流淌著的,是難堪。
“如果不想讓這一次成為你們最後一次見麵,你最好配合一下。”
張嘯的聲音如同蛇一般,粘膩,爬上了徐暖的背部,讓人不寒而栗。
和張嘯有大半年沒見了,徐暖是一點都不想念。
她記得自己自己的該做的事情,不舍的移開了視線,顧澤不能開口,這是她所知道的,在看到自己最愛的男人的下巴被卸下,看到那個心氣無比高傲的男人受到這樣的威脅,徐暖是發自內心的難受。
這樣的難受讓她看向張嘯的眼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那般明顯,讓張嘯微愣。
微愣後張嘯就露出讓人倍感熟悉的涼薄的笑容,如同盯上獵物的野獸看著徐暖。
“你果然是最有趣的女人,我真後悔上一次就那樣放過你了。”
徐暖一點也不想回憶之前她與張嘯的交鋒,她害怕聽到這樣的話語,這樣會傷害到顧澤的話語。
“什麽條件?”
張嘯拿著武器的手在顫抖,讓徐暖心驚,擔心張嘯會不心失手了,而那手在顫抖,也代表著張嘯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他很激動,也很緊張。
“告訴我如何開啟秘密通道。”
張嘯得十分的坦然,麵上帶著冷意的笑容還在,那雙狹長的眼睛裏閃過的是癲狂,其中似乎隱約有紅光閃過,讓其顯得有些詭譎莫測。
徐暖沒話,張嘯唇邊的笑容太過刺眼,而她不敢去看顧澤,她知道,張嘯的話並沒有完,張嘯為秘密通道謀劃許久,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此表示緊張忐忑。
果然,張嘯隻是頓了頓,然後接著。
“把秦耀傑留給你的本子給我。”
輕飄飄的一句話,裏邊暗藏著的是篤定和激動。
徐暖的心因為張嘯這樣的情緒而有了幾分顫抖,這件事不是在她和之前顧澤商量好的計劃之中,而她依舊沒有去看顧澤,所以她不知道是,在她沒有遲疑的直接將懷中的本子扔給張嘯的時候,麵無表情的顧澤的眼底,滑過的是訝然和深思。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算計得很清楚的,不是的舊情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態度不一樣,在造就了矛盾的同時,也創造出了給彼此互相了解的機會。
張嘯十分準確的接過了那個硬殼本子,單手攤開,任由風將其翻頁。
“他是那麽珍惜這個本子,結果被你棄之如履,可憐了他的一廂情願啊!”
張嘯感歎著,看似是在為秦耀傑抱不平,視線卻是快速的將那幾頁的符號瀏覽了一邊,眼底再次滑過一絲煩躁。
紙張上的翻卷意味著這個本子經常被人翻閱,也被人熟悉了這其中的內容,他是多麽希望熟悉這其中內容的人是自己。
不過也沒有關係,張嘯在那瞬間的冷然後就是勢在必得的笑容,知道這個本子上記錄的所有事情的人已經在這了,也不枉費了他千辛萬苦的等到現在。
一切都該結束了,贏家隻有一個,那就是他。
張嘯忍不住要笑出聲,而發現自己武器所指的人有了細的動作,他立馬很緊張的吼了顧澤一句。
“不想腦袋開花的話就不要動!”
顧澤依舊麵無表情,沒有理睬他,表現出的不是一個被脅迫的人該有的姿態。張嘯在那瞬間以為自己中圈套了,他忍不住看了看顧澤,又看了看徐暖,又放下心來。顧澤的重傷不是假裝的,這會麵無表情也不過是在掩藏被女人所救的難堪。而徐暖眼底的擔憂和怒意也是真的,那是他想要看到的模樣,那雙靈動的眼睛因為怒意而染上了別樣的色彩,著實讓人有將其摧毀的想法。
“把這個本子翻譯一遍!”
張嘯又將本子給扔回去了,直接命令著徐暖,話語之中夾雜著幾分霸道。
“順便將所有符號的用法寫出來,不要耍花招,否則就等著給他收屍!”
張嘯自認為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秦耀傑是用他與徐暖在談戀愛時創造的符號記錄下了一些事情,而徐暖絕對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編造出一個完整的符號用法。
而以徐暖這個死腦筋的女人目前所表現出的行為來看,顧澤在她的心裏有著很重要的地位,那麽,他就有了必勝的把握。他留下的最後兩顆,一顆用來震懾徐暖,一顆用來威脅徐暖,這個決定真是太正確不過了。
而他帶進遊戲的幾顆,無論是殺了王一雲,還是讓寧寒吸引徐暖到秦耀傑被困的地方去,都是用得恰到好處,他果然是沒有輸給那個人的,那位名義上的哥哥再聰明有什麽用,還是他先找到了秘密通道,他也將先一步拿到那個重要的東西,那個被徐暖這個愚蠢的女人所持有的東西。
張嘯冷眼看著徐暖拿出筆在那個本子空白的地方寫寫畫畫,他在這一刻沒有想過為何徐暖一個沒有帶包的人身上會有筆,為何甚至不用回看那些符號就可以清楚的翻譯那上邊的所有內容。
張嘯當然不會想到這一點,他此刻被巨大的喜悅所衝擊的,而他的長相本就是和他的笑容一樣涼薄,這會一笑,又帶著陰鷙和冷意,雜糅在一起,顯得有幾分扭曲。
他的餘光還是注意著顧澤的,看到顧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徐暖看時,他非常‘好心’的感慨了句。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想當初她為了秦耀傑可以在遊戲之中奮不顧身,現在又因為你毫無猶豫的拋棄了秦耀傑的遺物,嘖嘖,這樣的感情,還真是廉價啊。”
無論是遊戲外還是遊戲內,站在張嘯身邊的女人都活不久,他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他不會為任何女人停留腳步。
拋棄最基本的感情,是為了創造出與那個名義上的哥哥一樣的成就,這條路上注定是白骨累累,他不介意,他就要成功了。
然而,顧澤的不理會就像是在告訴張嘯,他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醜,在唱著無人理睬的獨角戲。
張嘯惱羞成怒,在發現顧澤是連站著力氣都沒有的時候,想到了顧澤給他的傷害。
就在不久之前,他暗算顧澤的時候,顧澤很快的反應過來,並且拖著有重傷的身體與他廝打在一起,處於絕對優勢的他,居然還是被顧澤傷到了腹部和背部。現在一想,就覺得那些傷口疼得厲害,就像是有蟲子在上邊爬來爬去,還在撕咬。
這隻是錯覺,張嘯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會激動過頭了,他一邊挑釁著顧澤,一邊注意著徐暖的進度。
這兩人的沉默讓張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他認為自己是個贏家,且因此激動著,結果這兩個人都不理睬他。一個默默的接受了他的要求,一個是事不關己。
張嘯的左手還是拿著那把武器,以死亡威脅著顧澤,右手卻是高高的抬起,準備給顧澤一圈拳,以回敬顧澤留下的傷口。
顧澤沒閃躲,不是不想閃躲,而是他連站立都很勉強了,在任由著張嘯的拳頭砸下來的時候,顧澤的臉上多了一道痕跡,有顆牙齒鬆動了,腥味在嘴裏蔓延開來,唇角有溢出了血絲。
這個動靜並不大,但還是吸引了徐暖的注意力,徐暖立馬就憤慨的站起來,不複之前的沉著冷靜,那是讓張嘯對自己的成功產生了懷疑的冷靜。
沒人可以忍受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的跟前被人傷害,在徐暖的眼裏,從來都沒有什麽女人生該等著男人來救,男人該為女人撐起一片地的想法。
或許她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沒有與人走下去,而自這個充滿殺戮的遊戲裏,隻有成為彼此的依靠,才是走下去的唯一方法。
“你再動手試試?”
徐暖幾乎是立馬就把手裏的本子揚起來,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理智卻沒有完全脫韁而去。
“我馬上句把它給撕了。”
後一句話徐暖是壓抑著某種情緒的,她的眼底有不亞於張嘯的癲狂,這讓張嘯微愣,最後還是沉默的垂下了手,沒話。
處於懸崖邊緣的人,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無論是徐暖,還是張嘯,都看得太多了。
張嘯的配合讓徐暖加快了翻譯的步伐,顧澤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似乎被用來人質的人不是他。他沒有去理會身上的傷口,他靜默著,眼眸深處流淌著的,是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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