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在與顧澤第二次交鋒後,柳明宏迅速的得出了這個結論。看到徐暖都是一臉驚訝的時候,柳明宏意識到顧澤將這件事隱藏得足夠深,又或者,顧澤是故意一直隱瞞不,為的是在重要時刻給自己一個震懾。
自己還真的被震懾住了,以感謝的方式透露出他的強大和那些隱秘的安排,柳明宏不得不佩服起顧澤,從而打消了其他的念頭。
“我明白了。”
柳明宏最後隻是沉聲點頭,然後揭開了頭巾和麵罩,露出一張全是燒傷痕跡十分猙獰的臉。
將自己全身都包裹住是為了裝作神秘?
嗬嗬,怎麽可能。
他是一個從人為的大型火災裏逃出來的人,是從地獄歸來的魔鬼,是被另外一個創始人認為是已死的人。他十分珍惜自己得來不易的生命,卻也將那人恨之入骨,加之兩個好友都被設計而死,這樣的三重仇恨讓他苟活到了現在。而他將會繼續苟活下去,代表三人一直活著,即便是不擇手段。
“你?”
徐暖下意識的驚呼,視線在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溜達了一圈,也發現那張臉上隻有那雙眼睛的周圍是完好的,那麽身上呢?
柳明宏將身體也包裹得嚴嚴實實也是有原因的。
徐暖為自己氣的認知感到慚愧,向來知錯就改的她再次看向柳明宏時,道歉的話語差點就出口了,卻被顧澤及時攔住了。
與顧澤視線交匯時,徐暖愣住了,她又回頭看向柳明宏,了然。
這人是不會接受自己的道歉,也不會接受自己的道謝。就算不想個承認,柳明宏也是和馮豐一樣,就算是站在他們這邊,也是和孫明那些人一般,是才,有著自己的驕傲。他們會在這個時候相遇,在一起設計,不過是因為彼此的戰場在此時此刻有了交匯。交匯過後,他們都將成為永不會相遇的兩條線,甚至是越走越遠。
這是所有人都必須接受的現實。
夜晚過去得很快,在顧澤與柳明宏商量完了後,月亮已經到了樹梢頭,等到遲嘯鳴摸摸索索的去找顧澤時,際邊開始泛起了魚肚白。再等到許航像是作出了什麽決定後也去找顧澤的時候,林間的鳥兒已經在歌唱了。
這三件事徐暖沒有全部參與其中,她再怎麽想要珍惜陪伴在顧澤身邊的每一秒,也抵抗不了身體的抵抗。昏昏沉沉之中,她隻能聽到那些細的交談聲,她算是明了顧澤眼底的青色從何而來。在絕大部分人睡去的時候,顧澤還得不斷的與各有目的的商討設計,不同的人,不同的合作關係,不同的計謀。在計謀之外,他們還得交流情報,去破壞前方的陷阱,甚至是反過來去設計陷阱。
她領悟到,包括自己在內,都不知道前方的多少凶險都是得益於這個男人的辛苦才會被解決掉的。他們甚至是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樣的結局,一邊不在意的感歎著‘怎麽越到後邊的關卡越輕鬆了呢’一邊若無其事的向前。
心髒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徐暖突然就清醒過來,在聽到周圍幾人陸陸續續的發出聲音時,她也坐起來,揉了揉跟著泛起疼的大腦,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林子間。在樹影婆娑間,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就站在樹下,微垂著頭,不言語,也沒有往回走。
這個男人身上的重擔,恒科技,顧氏集團,一切都像是一張網,將顧澤網在了其中,最後直接與另外一個創始人碰麵。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遊戲,顧澤意外而來,擁有著最少的線索,麵對著最強大的對手,需要去完成他們老一輩沒有完成的事情。
嗬。
徐暖再次感到自己的無力和軟弱,她迫切的想要站起來,去往那個男人身邊,抱住他,證明她還在身邊。
有這樣的想法時,徐暖也跟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她都還沒有打理自己,沒怎麽理會不遠處的幾人。
視線在不經意的與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正在吃早飯的何敏的視線交匯的時候,她沒有一秒的停頓,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何敏眼中的憎恨和害怕。
無人是完美之人,每人都有自己最珍視的人和事物,不可強求。
溫馨時刻也是短暫的,徐暖來到顧澤的身邊,真的如想的那樣作為,沒過多久,大部隊就要出發了。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柳明宏到來帶起的波瀾也隨著夜晚微涼的空氣散去而散去。大部分人都處於興奮階段,無人關心徐暖的去而複返,他們更多的是在意徐暖歲提到的期限。
又是半日過去了,他們沒有看到秘密通道,鄧茵茵已經很是不滿了,這已經是和徐暖承諾過的時間有了出入,她在忍耐,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就直接拽著謝懷來到了徐暖的跟前,氣勢洶洶的詢問一番。
那麽理所當然的語氣,那樣真的表情,那樣未意識到他們處境之艱難的模樣。
每個人的人生雖不是生來就注定的,可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一步步,走向新生或是滅亡。
“徐暖,你是不是故意帶著我們兜圈子,為什麽我們這麽多都沒有看到秘密通道?”
何敏是早就猜測到了什麽,隻敢默默的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美譽過來。許航也在今日淩晨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更別論已經開始參與進來的遲嘯鳴了,能夠和鄧茵茵一樣擔心這件事的,就是方征了,當然,謝懷算是半個擔心的人。
旁人多是冷漠的,在日日夜夜之中,想要保護鄧茵茵這樣的真的心思也早就消散了。人最愛的不是自己就是最重要的人,沒有血緣,隻是單憑著朋友同伴一類的關係,在這場遊戲之中是不會長久的。
很多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而鄧茵茵如若再不理解,等待她的結局就會剩下一個了。
徐暖很是鎮定,身側的顧澤看都沒看鄧茵茵一眼,目光幽深,悄然的落在了不遠處的叢林之中。
主動和被動,向來都是轉瞬之間即可變幻的。
“我沒有兜圈子,我們的目的地是補給站。”
關於那些細節,徐暖是不打算和鄧茵茵解釋的,她完這一句的時候,視線是越過了鄧茵茵看向了何敏。她是在這時才記起來,自己也答應過何敏的,不過那個答應,在與顧澤的計劃相衝突後,她就毀諾了。
這也是現實,徐暖無法挽回的現實,她感到抱歉,卻不會後悔,她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卻不會多少其他任何的事情。
眼前幾人的表情或是憤怒或是淡然事不關己,徐暖一一看在眼裏,耳邊響起的是張嘯曾經過的話。
在她的身邊,也是有張嘯的人,除了顧澤,每一個人都值得懷疑,是誰呢?
每個人的目標都不一樣,隔著一層肚皮,人心是如何是她無法探知到的。那些或是奇怪或是正常的舉動,也是一種手段,難以判斷。
她是不想中了張嘯的計,隨隨便便的去采取行動,警惕肯定是有的,但是解決的時機不是現在。
她的心思兜兜轉轉了一圈後,才又開始正視的眼前憤怒溢於言表的鄧茵茵。
“已經沒有秘密通道了,信不信由你。”
徐暖完轉身就走,隻是錯開身體的瞬間,就感受到一陣風,也是在那刹那間,徐暖看到顧澤長腿往前邁了兩步,直直的伸出手。
是什麽相撞的聲音。
徐暖皺眉,猛然回頭,鄧茵茵放大的猙獰的臉是如此讓人愕然,而那眼底的癲狂似曾相識。
有什麽事情發生在這人身上但是自己不知道,徐暖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不想詳細的去探測,畢竟此刻的鄧茵茵,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非許航,與鄧茵茵之間沒有那麽多的羈絆,適當的時候放棄鄧茵茵這樣的事情,她也是可能做出來的。
“世界上沒有捷徑,會在一開始就把希望寄托在秘密通道上,真是愚蠢啊。”
所有經曆過這場遊戲的人,早就意識到幕後之人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他們。第一批和第三批遊戲者多是被設計的暫且不提,就是集聚了最多普通遊戲者的第二批隊伍,他們本來是最合適的測試人員,也是另外一個創始人本不會下手的存在。可是呢,在彼此的交鋒越來越盛的時候,在加入了張嘯這個不斷攪混水的人,另外一個創始人已經失去了讓第二批遊戲者來測試這個遊戲的心思了。
畢竟普通的遊戲者要多少有多少,而找到遊戲漏洞資料、毀掉秘密通道、解決那些礙眼的人獨占這個遊戲成果的機會隻有這麽一次。
不管是張嘯還是另外一個創始人先帶的頭,越來越多的普通遊戲者不再是認真的闖關而是將希望寄托在這些身份特殊的人的身上已經成為了事實。
然而,可以離開這個遊戲的方法,隻有認真的闖關。遊戲的模式的是設定好的,監控室的人也是按部就班的,另外一個創始人在遊戲之中是沒法向遊戲之外的人發號施令的。換而言之,另外一個創始人是沒有資格插手這個遊戲的走向的,想要活下去,就隻有闖下去。
徐暖這話的時候視線有意的落在了不遠處同樣是一臉憤怒的方正的身上。
她沒有打算為自己挽救什麽,但是不想讓顧澤毀諾。
用這樣的事實讓那些沉迷於捷徑之中的人清醒過來,雖是慘痛,卻又不遲也是真心,就看那些人能否領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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