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壺觴居
紀子臣和林初羽離開土峽村,前往角宿邊城,前往角宿就要路過壺觴森林。
二人在壺觴森林大道行走,林初羽有意無意偷瞥他,紀子臣雖沒看她,可已經感覺到她鬼鬼祟祟的舉動,紀子臣道“有話就,別偷偷摸摸看我”
林初羽被他窺破,不由臉一紅“誰。誰偷看你了,我隻是覺得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貪錢”
紀子臣饒有趣味看她一眼“怎麽講?”
林初羽道“你和我那麽斤斤計較,但那個寶塔你並沒有和村民索要報酬”
紀子臣笑道“我已經收到報酬”
林初羽奇道“可我沒見你收錢呀”
紀子臣笑她不懂“這次的報酬不是錢,而是村民們那顆感激的心”
“感激的心?”林初羽不明搖搖頭。
紀子臣解釋道“隻要寶塔在,土峽村就不會缺水,水不缺農作物就長得很好,人也會越來越多,村子越興旺村民就越是感激我,等下次收成的時候我在去,不定村民會給我比賣寶塔更多的錢”
林初羽橫看他一眼“原來你救村子是別有用心”
紀子臣反倪她“這有什麽問題,我是賣法器的,和做生意沒兩樣,沒報酬的事,我為什麽要去做”
林初羽白他一眼“算是看錯你了,我以為。。”
林初羽話沒完,紀子臣插嘴道“以為什麽,以為我是那些行俠仗義,不計回報的俠客?那些不要回報的俠客,不是家裏有錢,就是笨蛋,不要回報哪來的錢填飽肚子,你少聽書館裏的呆子講故事,都是騙人的”
林初羽雖想反駁,但她聽紀子臣所言卻又十分有道理。
紀子臣在路邊看見一個路碑,路碑寫著壺觴居,前往壺觴居是條道,紀子臣牽馬轉進路,紀子臣問“角宿邊城的城主你認識?”
林初羽目光顯得躲躲閃閃“我。我怎麽會認識角宿邊城的城主”
紀子臣緊緊盯著她道“是嗎?那當時村長起城主,你著什麽急”
林初羽支支吾吾辯解“我。我。我隻是聽角宿城主人很好”
紀子臣道“聽?別人什麽你就把什麽都聽見耳朵裏,你是真的笨呢,還是少一根筋?”
林初羽不由起了頗大反應“我就是知道他人很好!”
紀子臣見她突然了脾氣,他更是不解“你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和我什麽脾氣,你這人可真奇怪”
林初羽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她轉移話題道“奇怪?我覺得你更奇怪,那在黃沙賊沙洞,你為什麽表現得像瞎子一樣,差點讓那黃沙賊殺了你”
紀子臣目光黯然下來“我當時的確是看不見”
“啊!”林初羽沒有想過他會這樣作答“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
紀子臣突然笑道“這是從的毛病,不定時會看不見”
紀子臣臉上雖掛著笑意,可林初羽知道他心中一定是苦極了,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這麽拚命賺錢,是不是為了醫治這個眼病?”
紀子臣笑道“這毛病沒人治得了,你要真的可憐我,就趕快把錢還我”
林初羽驀然一呆“錢?我已經不欠你錢了”
紀子臣瞪大了眼,就像看見鬼一樣“你怎麽會不欠我錢!”
林初羽輕輕一笑“我在沙洞裏救你一命,你忘了嗎?如果你命都沒了,你還怎麽收錢?”
紀子臣登時不出話來。
壺觴森林古樹參,在壺觴森林外圍你還是能隱約可見梅影疏斜的徑,但越往裏走能見的隻是更多的枯藤老樹,老樹盤根錯節就如守衛壺觴森林的怪物。
林初羽越走心裏越是慌“我們好像越走越深,偏離了大道”
紀子臣並不答複,沉默不言引路。
林初羽見到紀子臣此時非常安靜,好像變了一個人,他整個人給予她一種十分蒼涼苦寂的感覺,紀子臣不答,她在追問,因這壺觴森林寂靜無聲,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外已沒有任何屬於森林裏該有的聲音。
與其聽著有韻律的腳步聲中前行,還不如聽聽自己的聲音比較自在一些,林初羽追問“你怎麽不話?生氣了?”
紀子臣語聲甚至比這種寂靜更加沉重“不是,想去看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啊,你朋友”林初羽不由好奇起來,因她也想見見紀子臣的朋友究竟長什麽樣子“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應該高興才是呀,怎麽看你很悶悶不樂”
“我沒有悶悶不樂”
“他就住這山裏?”
“他住在壺觴居”
“壺觴居?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
紀子臣忽而止步,拿起馬鞭一打一處雜草,見其高如人膝的雜草上半部分盡斷,林初羽瞪大圓圓眼珠已看見一排破了半邊的酒壇。
林初羽驚訝道“草叢裏怎麽這麽多酒壇”
紀子臣提步在走“壺觴指的便是裝酒的器皿,這裏原本是座酒山,滿山遍野設有酒壇”
“為什麽把酒壇擺的漫山遍野?”
“因為來的人太多,壺觴居已容不下那麽多客人,壺觴森林因燕氏姐妹釀的燕子釀聞名下,各地酒客皆是慕名而來,那時滿山遍野皆是遍布酒壇,酒客們隻需席地而坐便能開壇暢飲,喝完了酒把銀錢放入酒壇即可”
林初羽笑道“滿山都是喝酒的人,那場麵一定很熱鬧了”
可這時和紀子臣所的盛況卻是截然相反,林初羽在問“那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紀子臣目光沉痛不答,隻道“我們到了”
林初羽抬眼一看,不由猛被眼前奇景震住,因她看見一處高坡上立著一個白玉搭成的白玉長嘴酒壺,酒壺身上印著騰飛的青花,隻不過此時的白玉色澤已是暗黃,顯得蕭索破敗,上邊爬滿大半爬山虎。
林初羽這是第一次見酒壺形狀的建築,酒壺上的有塊黑的匾額,裏麵寫著壺觴居,林初羽大奇道“壺觴居就是個酒壺!”接著她不由拍手笑道“喝酒的人,進入酒壺裏喝酒,這太好玩了”
紀子臣不理會她的玩心,紀子臣在進入壺觴居之前,他取出一支香插放在地,接著左手豎起二指“關!”口訣落罷,隻見這支香沒入地下。
紀子臣道“進去吧”
壺觴居內部盡管雜亂荒敗,但依舊能看見當年的氣派,一入門便是大廳,大廳內部七步外有兩個大圓柱,圓柱柱身腐朽呈灰色,紀子臣一手抵在灰色圓柱上,這圓柱似乎恢複當年的血紅色,他似乎能看見當年喜氣洋洋的情景,當紀子臣手離圓柱圓柱便恢複成灰色。
這倒不是他用什麽術法變化顏色,而是他當年的記憶,在林初羽眼中圓柱始終是死灰色,路過圓柱便是寬敞能容二百人的大廳,大廳中有雕像噴泉,雕像為兩隻緊靠依偎的金絲燕,大廳中央有個環形酒池,酒池當年有養著一池金魚,現如今隻有一池散惡臭的汙水。
過了環形水池有個舞台,往年常有名家戲班登台演出,如今剩下的隻有逝去的輝煌。
紀子臣定定望著長滿蛛網的舞台,向林初羽講出這裏的過往。
十五年前,這裏的燕氏姐妹,大的叫燕芳,的叫燕敏,兩人都有絕世容貌,燕芳已經成家,有個三歲的男孩,在男孩三歲生日那,燕敏自己養了一群蜜蜂,就在壺觴居外麵的山丘下,山丘下有個山壁般大的蜂巢。
有燕芳見來客實在是太多,她應付不來,想找燕敏出來幫忙,可她在壺觴居裏找不到燕敏,她想燕敏也許又玩蜜蜂去了,燕芳一直很不喜歡蜜蜂,有勸過燕敏將蜂巢拆了,燕敏死活不答應,燕芳叫來店裏的廝,讓他把燕敏叫回來,廝也是很不情願靠近蜂巢,可他還是去了。
廝以為他會看見整個山壁皆是密密麻麻的蜜蜂,可那一沒有,山壁上一隻蜜蜂都看不著,廝不由大奇走近了一些,他這才現這山壁般大蜂巢上的蜂洞,是可以容一人爬進去,廝當然不會因為好奇爬進去,他呼叫幾聲沒有聽得回應,就在他正要離開之際。
他看見他所在位置第四個蜂洞口處,有雙向外伸出的繡花鞋,廝一眼就認出這是燕敏的鞋子。
廝趕緊上前拉住燕敏腳踝緊張道“姐,你怎麽爬到蜂洞裏去了,是不是卡住了,別害怕我這就拉你出來”
可這廝才剛把燕敏拉出來,他一看不由惡心直吐,因燕敏身上填滿了蜂卵,就如整巢的蜜蜂皆在她身上孵卵。
之後燕敏昏迷一段時間,郎中有來看過燕敏沒事隻是驚嚇過度。
後來燕敏醒了過來,現山壁鳳巢已被燕芳拆除,姐妹二人自此大吵一架,關係變得十分緊張,過了幾個月燕敏顯得鬱鬱寡歡,整個人形容枯槁,有夜裏燕芳聽得燕敏房內傳來,陰魅鬼邪的笑聲,她不由披衣前往查看,不料燕芳剛進入屋內,隻見燕敏捧著大肚子上前“大姐,敏兒懷孕了”
燕芳臉色霍地一變“你怎會懷孕!”
燕敏即刻掀起衣服,隻見她肚子上皆是鼓鼓的蜂卵,蜂卵一個一個掉在地上蠕動,燕敏齜牙咧嘴獰笑“大姐,待我孵出這些孩子,外甥就會有許多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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