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方明微微眯起眼睛,審視着我:「你的信息來源是什麼?你如何保證信息的真實性?」他語氣沉穩,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陳衍站在一旁,雙手抱胸,一言不發,但目光卻始終在我身上逡巡,似乎想要將我看穿。
我垂下眼帘,指尖輕輕敲擊着膝蓋,裝作思考的樣子。「我…我曾經是受害者家屬的朋友,」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我無意中聽到了一些關鍵的對話,但…但出於恐懼,我一直不敢透露…」我抬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懇求,「如果警方能保證我的安全,我願意說出一切。」病房裡很安靜,只有牆上的掛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更顯得氣氛凝重。
方明和陳衍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無聲地交流着什麼。方明轉過頭,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先說說你都知道了些什麼。」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錄音筆,放在了桌子上。
我深吸一口氣,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張被揉皺的紙條,遞給方明。「這是…這是我當時偷偷記下的一些對話內容…」我的手微微顫抖,指尖有些發白。紙條因為長時間被握在手中,已經有些潮濕,邊緣也有些捲曲。
方明接過紙條,仔細地看了看。紙條上寫着一些模糊的姓名和地點,字跡潦草,像是匆忙之間寫下的。方明眉頭緊鎖,將紙條遞給陳衍。陳衍接過紙條,也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然後用手機拍下了紙條上的內容。病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三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陳衍注意到我手上的幾處細小的擦傷,新舊不一,像是長期勞作留下的痕跡,這與我自稱是受害者家屬朋友的身份有些不符。他不動聲色地將這個細節記在心裡,眼神中閃過一絲懷疑。窗外,夜色漸深,偶爾傳來幾聲汽車鳴笛的聲音,打破了病房的寧靜。
方明將紙條收好,抬起頭看着我:「我們會考慮你的要求,」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會安排警員在療養院附近加強巡邏,確保你的安全。」他語氣平靜,讓人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想法。
我聽到方明的承諾,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謝謝…謝謝…」我低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感激。
方明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着一絲探究。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方明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病房,陳衍緊隨其後。隨着病房門的關閉,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我走到窗邊,看着方明和陳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走到床邊坐下,手仍舊有些顫抖。我從包里拿出一個水杯,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冰冷的水滑過喉嚨,讓我感覺舒服了一些。我靠在床頭,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病房外,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睜開眼睛,警惕地看向門口。一個護士推着餐車走了進來,將一份晚餐放在了我的床頭柜上。
「李小姐,這是您的晚餐。」護士說道,語氣溫和。
我點點頭,表示感謝。護士離開後,我並沒有動眼前的晚餐,而是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
5
我再次確認方明和陳衍的警車已經消失在夜色中,路燈的光芒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冷清。
轉身回到房間,從床底拖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袋。
迅速將疊放整齊的衣物和一些必需品塞進袋中,拉鏈的金屬齒摩擦着,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然後,我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新的電話卡和一個輕薄的備用手機,熟練地裝上電話卡,開機。
我換下病號服,穿上早已準備好的普通衣物——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衫和一條黑色的牛仔褲,戴上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略顯疲憊的眼睛。
我悄悄打開病房門,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聲控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我腳下的一小塊區域。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推開沉重的防火門,沿着樓梯向下走去。
療養院的後門通常是鎖着的,但我早就觀察好了,後門邊的牆角有一塊鬆動的磚頭,可以用來撬鎖。我蹲下身,摸索着那塊磚頭,入手的觸感粗糙而冰冷。
幾下撬動之後,鎖「咔噠」一聲打開了。我推開後門,閃身而出,融入濃重的夜色中。
路邊停着幾輛出租車,我走到其中一輛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師傅,去城西長途汽車站。」我報出一個遠離市區的地址,聲音低沉而沙啞。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發動了車子。車子啟動,融入車流,街景在窗外飛速倒退,路燈的光芒在車窗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到達長途汽車站後,我付了車費,走進熙熙攘攘的候車大廳。
人群中,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嘈雜而喧鬧。
我買了一張前往鄰省的夜班車票,找到一個角落坐下,靜靜地等待着發車時間。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