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前看影視劇里的太監,很是不齒:男人沒了那玩意兒,還有什麼意思!
如今,我那玩意兒倒是還在,卻幾乎沒了功能!欲哭無淚就是我現在的樣子,我他麼一米八高的大男人成了「公公」。
不僅身體上不適,我的心理也變得無比脆弱而敏感,老婆和她媽但凡看古裝電視劇,我都一律迴避,就怕看到裡邊太監出來,她們有意或無意看我的眼神。
近半年,蒸蒸日上的公司我也就頂了個法人的名字,正巧碰上老婆單位裁員,抱着「將功補過」的心態,我拱手把公司事務全權交給了被裁掉的蔣孝麗打理。我則乖乖依照她的安排,一如既往地服用中藥調理身體。
這幾天她出差,不面對她的時候,我心理壓力稍稍放鬆一些,趁她不在,我準備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試試西醫。
2.
「什麼情況?」
誰他娘會想到,男科診室里竟是一個女醫生坐診!女人看我的目光如刀如劍,把我的腰壓得不自覺佝僂下來。
「我……我……」
男人「那方面」不行在女人看來不僅是笑話,更是男人莫大的恥辱!我幾欲轉身奪門而去。
「我什麼我,是什麼情況說什麼情況就行了,不就是那點事嗎?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醫生和我年紀差不多,聲音很好聽,但很冷,戴着口罩看不清什麼表情,眼神很凌厲。
「我和老婆結婚快五年了,一直沒有孩子……」
我唯唯諾諾。
「說重點!比如你們同房時根本進不去還是望門吐、或者不持久?有沒有做化驗,確認是少精、死精或成活率低?」
「都不是!」女人的專業壯了我這慫人膽,我抹把臉豁了出去:「剛結婚時夫妻生活正常,那時候經濟條件不行,不想那麼早要孩子,都是採取措施避孕。這兩年想要孩子了卻總是提不起精神,對那事沒無心也無力……」
「脫下褲子,躺到那張床上。」
巨大的無力和羞恥感襲來,我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躺在那裡,露出那裡,感覺自己是砧板上一條待宰的魚。
女人戴了橡膠手套,用一把金屬物件對着那玩意兒扒拉了一番,我側着頭不敢看她,只能感覺到她手上器械的冰涼。
「排除外傷原因,去那間處置室,採集樣本化驗一下。」
我感覺整個臉和脖子火燒火燎的:哥們都這樣了,你確定我能排出樣本來?
說是處置室,其實就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有採集管和一沓「帶色」的雜誌,不知道醫院是從那裡淘換來的。
還是不行!
面對老婆的花容月貌我都樹不起雄風,更別說印在紙上的七七八八了。折騰了十多分鐘後,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也沒能排出「樣本」。
我他媽真想哭,在家裡丟人也就蔣孝麗和她媽知道,在這裡顯眼我感覺全世界的眼睛都能看得到。
「篤篤篤」太概是等急了,醫生在外面敲門。
「大夫,我不行!」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自己「不行」的時候,內心是絕望的,我眼裡不自覺地含了淚。
門被推開,大夫無聲地進來,在我面前蹲下並上手:「慢慢吸氣……放鬆……對……再吸氣……你們夫妻感情好嗎?」
「還可以吧,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她都沒有背棄……」
「她是你的初戀?」
「不,我的初戀在我們畢業那年出國了,不讓我等她!」
大夫的手頓了一下:「她親口告訴你的?」
「她和我老婆是上下鋪的閨蜜,讓我老婆傳的話。」
醫生沒再說話。
男人真他媽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這兩年面對如畫似玉的老婆我總是提不起精神、進入不了狀態,卻在面前這個女醫生面前有了反應。
不是說她技術好,她好幾次她都把我弄疼了。
——她蹲在我在面前,白大褂掩不住曲線窈窕,不知道是身上幽香還是發香,搞得我有些神張意馳。
乳白色的東西有點像牛奶,被她小心地收集進試管里,又貼上一個條碼:「送二樓化驗室,結果出來再找我。」
等結果的時候,心思複雜而凌亂。
剛結婚那陣子,哥們真的是龍馬精神,假如咱也有三宮六院,我敢保證比康熙大帝生的兒子都多。
可那個時候事業剛起步,丈母娘和丈人爹天天吊着個臉覷我,就差伸拳揮巴掌「哼哼哈嘿」練我了。
我可勁在家裡夾着尾巴降低存在感,又可着勁在外面奔忙,直到這兩年公司在不好的大環境中迎風而立、扶搖直上。
遺憾的是不知道是操勞過度還是什麼原因,就在我嘚瑟地買了「奔」和大平層,和老婆請示不再採取措施、要個孩子的時候,卻怎麼都「舉」不利索了。
沒個娃兒,老子掙這萬貫家財還有什麼意義!老爹老娘知道老胡家到我這兒要斷了香火,還不得急死!
好在老婆蔣孝麗總總是給我安慰:「不要急,我會愛你到永遠!」
她越是這樣說,我越是心裡刀扎一樣、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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