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從小學開始,我經常參加各類比賽,進入高中之後,一切圍繞高考轉,學校組織比賽的次數少了很多,老師也不提倡同學們參加,慢慢地好像比賽與我們無緣了。
五月下旬,物理老師鄧聯華突然告訴大家:國家教委在全國高中生中舉辦「希望杯」物理競賽,據說是要選拔一批苗子參加國際性的比賽。如果比出好的成績,可以不用參加高考直接升名牌大學。我的成績,物理這門課最多只能算是良好,在班上並不拔尖,被學校選中參加比賽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也就沒有怎麼去關注它。
又過了一周左右,鄧老師悄悄地找到我,說:「飆松,這次每個班只能派三個同學去縣裡參加初賽,經過我爭取,讓你也參加,你不要和別人說,明天下午自己坐車去洞口,後天到一中參加比賽。」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鄧老師的家就在我們隔壁院子,他愛人也姓龍,娘家在新屋裡院子,論起來是遠房姑姑;同時這一年級另一個物理老師龍躍君又是我的堂表哥,他們兩個老師一商量,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就讓我「走後門」參加這次比賽。
第二天下午,上完第六節課後,我跑步趕到高沙汽車站,擠上了開往洞口的末班車。高沙直達洞口的公路正在擴建,班車駛出車站不到100米就右轉往竹市方向,駛過兩三公里早上跑步時經過的路段,剩下的都是我從未來走過的路,不時一個左轉右轉,又不時一個上坡下坡,讓我無暇細看窗外的景色和車內的乘客。
行駛大約十公里的時候,車子突然間慢了下來,在乘客們的驚呼聲中,我看到路左邊的山塘里漂浮着一塊塊木板,還有一輛大卡車躺在塘邊的田坎上。原來是出車禍了,我下意識地站起來想看得更真切一些,猛然「呯」的一聲撞在了行李架上,一邊揉着腦袋一邊裂着嘴,這才發現前面幾排座位上還坐着同樣趕去參加比賽的黃冬秀同學,看到我的窘樣,她微微點了下頭,車又開動了。
一路顛簸,一路前行,一個多小時後,班車終於駛進了洞口縣城,從洞口一中門口駛過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來到車站,車一停穩,我就急忙跑了下來,來不及和同車的同學打一聲招呼,馬上飛跑起來,只想早點趕到四叔家。四叔龍世炎是縣教學輔導站的物理專業輔導員,就住在離車站不遠的教委裡面,到他那裡去,既可以有個落腳休息的地方,又可以「臨時抱佛腳」補一補競賽準備,現在天已黑了,必須早點趕過去。
來到四叔家,他像知道我要來似的,還給留了一缽在食堂打好的晚飯,讓我抓緊吃了;對於明天的比賽,他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我要認真、細緻。過了一會,四叔又帶我去同一層樓找大姨父龍德湘(大姨媽是媽媽的堂姐,大外公的女兒金菊),說是姨父資歷老房子寬一些,看能不能在他那裡借宿。走進大姨父的房子,真是巧,黃冬秀同學也在,論起來才知道,轉來轉去,她居然是我的遠房表姐。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草草吃了點東西,準備走路去一中參加比賽,走出教委院子的大門,才發現黃冬秀同學昨晚並沒有住在這裡,而是去了她姨媽家。我一路走到一中,找到比賽場地,看來參加比賽的人並不少,一層四間教室都排滿了座號。
競賽試捲髮到了桌子上,我拿起來一看,第一大題是填空,應該不難吧,可仔細一看,頓時傻了眼,連續四五道小題,不是我沒有接觸的內容,就是我沒有理解透徹的東西,哪一道都沒有把握。再往下看,心涼了一大截,越往後面,題目看起來越簡單(字數少了),可內容卻越深奧,幾乎有一多半的內容是老師從來沒有教過的;似乎是不想讓我們瞎矇鑽空子,整張試卷沒有一道選擇題,我該怎麼辦呢?
足足怔了十來分鐘,我才回過神來,就用一張白捲來結束這一次的競賽嗎?我不甘心!可我能做些什麼呢?平時不努力還要牛皮哄哄,這回只能摸腦殼了吧!
左思右想,我還是動了筆,挖空心思地利用自己學習過的物理知識,盡一切可能地在試卷的空白處寫下一個個數字、定理和計算過程,也許牛頭不對馬嘴,但我一定要把所有的空白填滿……
比賽結束的鈴聲比以我經歷的任何一次考試都要突如其來,還在埋頭和試卷戰鬥的我無奈放下了手中的筆,就是再給我幾個小時,也繡不出一朵花來,就這樣交卷吧。
比賽結束後,我一個人灰溜溜地到車站坐車回了高沙,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同學對答案討論對與錯,也沒有和四叔、大姨父他們告別,甚至不想去打聽比賽結果。
最後,比賽的結果還是傳到了我的面前:總得分12分,創了我所有考試的得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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