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隱去程雨的部分,將自己去爺爺家,再到收到爺爺寄來的桃子的事情,跟程母講了一下。
「謝謝你還能想着小雨,我們本來也想去看看他爺爺的,出事後就給耽擱了,也沒告訴他爺爺。」程母嘆了口氣,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會好起來的。」陳景安慰道。
程雨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景趁着程母去倒茶的空檔,小聲問程雨有沒有什麼想跟程母說的。
程雨搖了搖頭,「沒有,看一眼就好了。」
陳景沒有多留,回去的路上陳景沒忍住問道,「你的遺願清單上沒有回家這一條,你不想回家嗎?」
程雨走在他前面,陳景看不到他表情,只是聲音有些悶悶的,「不想。」
落日的餘暉將影子拉的很長很長,陳景試探的去觸碰那個半透明的身體,「程雨,你好像變得更加透明了。」
這些天以來,程雨的靈魂第一發生變化,他自己似乎也有察覺,背脊肉眼可見的僵硬。
「你在騙我?」陳景的聲音有些發抖,為什麼那張願望清單沒有用,他總算明白了。
「你的遺願全是假的,對嗎?」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陳景還想聽他說。
「陳景我......我並不想騙你的。」程雨慌亂的解釋,遺願清單上確實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可並不有達到遺願的程度。
「你想回家,一直都沒有說對嗎?」陳景深吸一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是想,但是......」但是他在害怕,他害怕看到父母憔悴的樣子。
他也害怕真的會離開,再也見不到陳景。
「我理解你捨不得,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一開始說清楚,自己這些天陪他折騰來折騰去的,結果被人當猴耍。
「我不是.......」程雨下意識的想去拉他,陳景卻退後一步躲開。
柔和的陽光穿過程雨身體,連一絲陰影都沒有留下,陳景第一次拿開了傘,將程雨暴露在陽光之下。
陳景盯着他的眼睛,沒有閃躲,「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總打傘嗎?因為我想讓你覺得你需要我,我想讓你覺得你離開我什麼也做不了。」
他只是不想一直都被人覺得可有可無。
「那個清單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想去做的,我只是有些沒有告訴你。」程雨試圖和他解釋。
「那你真正的遺願是什麼?」陳景看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程雨猛的一怔,聲音裡帶着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顫抖,「你要趕我走了嗎?」
陳景忽然覺得很累,「我不是要敢你走,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說實話。」
程雨看着矮他半頭的陳景,突然間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他暗罵了一聲,「好啊,我告訴你,早點去投胎,省的打擾你。」
醫院的呼吸機不知道持續工作了多久,床上的人安靜的躺着,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一旁正在用毛巾給他擦手的程母並沒有察覺,自顧自的說,「今天你有個同學來家裡了,拿了很多桃子來,都是你爺爺寄過來的,不是說想吃嗎?快點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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