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朵朵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解釋,陸利琛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漠,臉色平淡如水。他撿過一旁的浴袍,幫陸朵朵穿在身上,只是對着方靜逸淡淡道:「我們談談吧。」
說完,便和方靜逸一起走出了房間。
萬籟俱寂,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個難堪的夢境,但陸利琛說的每一個字卻都那麼真切,像冰雹般重重地砸在陸朵朵的心頭。儘管驚訝、恐懼、彷徨,但當陸利琛擁抱她的時候,她的心底卻湧出了一股突如其來的悸動和欣喜。
陸朵朵心上的那層薄紗好像終於褪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總是那麼在意陸利琛的一舉一動,為什麼將他的舉手投足都記得清清楚楚,並一分不差地寫在了書里。也許,他也早就不知不覺地印在了她的心上。可是,這是現實世界,不是她可以肆意幻想的小說,這段愛情註定是見不得光,也不會被任何人祝福的。
陸朵朵忽然很害怕,仿佛在這裡多待一秒,她和陸利琛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感情,就會在趙墨和方靜逸面前無處遁形。
方靜逸跟着陸利琛走到南山溫泉館的庭院裡,已經是深秋的季節了,這裡卻仍然綠意盎然,一派生機。
方靜逸嘴唇動了幾動,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跟我談什麼?」
陸利琛沉聲道:「方小姐,我不知道我媽跟你說過什麼,但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跟你,絕對不可能,希望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到無謂的事情上。」
方靜逸攥緊手心,不服氣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你現在又沒有喜歡的人,也許你以後會喜歡上我呢……」
「我有喜歡的人了,」陸利琛打斷她的話,「而且,這一輩子,我都只會喜歡她。」
方靜逸的心像被一根尖陣扎過,傳來隱隱的刺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是陸朵朵嗎?」
陸利琛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去,不再回答。
方靜逸看着陸利琛的背影,心裡一陣黯然,這個男人,在商界上叱咤風雲,是無數人心裡的神,當然,也包括她。她本以為,以自己的魅力,再加上兩家交好的關係,拿下他是遲早的事情,沒想到卻一再碰釘。其實,她早該知道,陸利琛這麼冷漠的一個人,只有在陸朵朵面前才會露出那麼溫柔的神情……
陸利琛再回到房間,陸朵朵已經不知去向,他撥通她的電話,無人接聽。他急忙跑到另一間房,只看到了趙墨。
「有沒有看到朵朵?」
趙墨道:「她只說出去走走。」
陸利琛抬步要走,趙墨突然叫住他,道:「陸利琛,你不要把她逼得太緊!」
陸利琛頓了一下,快步追了出去。
現在已經很晚了,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陸利琛莫名地擔心起來,高聲喊道:「朵朵,朵朵!」
無人應答。
這時,一對老夫妻從車上走下來。
陸利琛忙追上去問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着白色外套,個子不太高的小姑娘?」
那個阿姨想了一陣,道:「我們剛剛從山路那邊經過時好像有看到個小姑娘,邊哭邊往山下走,怪可憐的。」
陸利琛匆匆道謝後,迅速按照他們指引的方向追了過去。夜風急速,陸利琛一路狂奔,他的眼裡看不到任何東西,耳朵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焦急無措。他的朵朵,從小那麼怕黑,她該是有多麼彷徨和無助才會選擇一個人下山……
這時候,前方出現一個模糊又有幾分熟悉的身影,陸利琛心頭一喜,正想喊她,一輛汽車突然從身後急速駛來,盤山路彎度極大,又沒有路燈,司機來不及剎車,直接朝着陸朵朵撞了過去。
陸利琛心神俱裂,來不及反應,便猛地撲了上去,將陸朵朵推向一旁。
他最後一刻的記憶停留在陸朵朵的臉上,她滿臉都是淚,哭得驚天動地,好像小時候討糖吃時的模樣,雖然很可愛,但他還是想告訴她,「朵朵,笑一笑。」
可是,他的喉嚨卻像被萬斤巨石壓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利琛被送進了手術室,正在急救中,陸朵朵趴在門外等候,一顆心像被油煎一般,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沒過多久,陸父陸母匆匆趕來,也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玻璃門終於打開,一個護士匆匆走了出來,陸朵朵連忙拉住她,目光懇切,「我哥哥沒事吧?」
「現在還不知道,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陸父陸母爭着說道:「我們都可以,我們倆都是 O 型血,淮南也是,輸多少都沒問題!」
「直系親屬間不能輸血,而且 O 型血我們血庫里還很充足,你們不用擔心,耐心等待。」護士說完,便匆匆離去。
陸父陸母像失去了支柱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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