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影像結束後,安曉天和劉宣還望着已經進入屏保狀態的屏幕,兩人誰都沒有動,這樣的歷史讓他們一時難以接受,尤其是安曉天,學生時代時成績優異的他如今更難接受,因為自己塑造的歷史觀被這則流動影像擊了個粉碎。
「我也沒有期待你們能夠接受,兩位年輕人。」管仆為宋老端來的茶水和摺疊椅,宋老用茶杯蓋摩擦杯角邊緣的聲音在寂靜的花園裡輕輕作響,「理智一點看待,我們作為後代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傳說都是人傳人修改太多的東西,至少我給你們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了一點參考思路,這才是重點。」
宋老的話如同打開兩人的鑰匙,劉宣拉了一下大受震撼而遲遲未動的安曉天,兩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問起他們時,卻一致保持了沉默。
連自己都無法接受,安曉天和劉宣更不敢告訴其他人,唯一明確做出的表態,就是宋老向他們證實了內質人的避難所在太平洋下,但由於電磁波在大氣和海洋的折射,戰略信息部通過解密信息頻段而提供的坐標很有可能與實際海底位置有非常大的偏差,貿然出動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聯盟決定暫時擱置行動,繼續以自身的戰力強化為中心運轉。
聯合國維和部隊保持在相關海域進行監視,當下全世界的焦點都在太平洋上,只有納爾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文月城說了總共有三根定位針,很顯然大家都認為內質人殘黨無法展開地面行動,但是熟知縱影者伎倆的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人類判斷的這麼簡單。
睡覺前,劉宣還是沒忍住問納爾斯:「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歷史嗎?」
「略知一二吧,我又不是專門研究歷史的。」納爾斯說,「在我們相遇的時候,我就可以告訴你大致框架的,但是你我都清楚這將是多大的震撼,事實也是如此。很多時候,什麼都不懂的傻瓜比學識淵博的天才活得更自在。」
決戰倒計時 82天
陸莎的人體強化計劃正式開始,為了做好這次工作,整個聯盟及背後的團隊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因為這將事關陸莎的生命安全。陸莎聽聞針對自己的計劃後,第二天就消失在了別墅區中,大家想找她,卻發現陸莎居然手機都沒帶就出去了。焦急萬分的喬安迫不得已聯繫了衛星局,希望通過關係讓他們允許自己接通一次境內衛星定位。
就在大家感到焦頭爛額的時候,陸莎卻在深夜十一點抱着一盒零食回來了,左手拿着一杯飲料,肩上還背着一個漸變色的真皮休閒包,而最讓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她穿上了校服,櫻紅色頭髮被她紮成了雙馬尾,藍色紋理勾勒着她白色襯衫下的身材,在路燈的襯托下顯得若隱若現。回到別墅後,她看着滿屋子盯着自己的人,若無其事道:「幹嘛,人家就想出去瀟灑一下啦,我知道自己接受強化以後……陸莎再也不是陸莎了,反正空了一天,想出去看看風景,做一些以百姓的身份想去做的事。我拿着手機的,只是新換了一個,別誤會,我沒賒賬,嘿嘿。」
決戰倒計時 81天
無論大家手上的工作或者事情多麼繁重,即使沒有安曉天的明確命令,聯盟里的成員們依舊按時集合在了實驗手術室外,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擔憂。徐亦誠根據良木齊提供的當年給陸莎注射的配方,負責了陸莎人體強化計劃中的「神經痛感抑制」板塊,今非昔比,三年的時間,自從拿到S市軍事基地廢墟里遺落的元素後,徐亦誠已經對這種生物分子擁有了基本的認知。作為國內頂尖材料學專家,在他擁有艾博的支持加入戎星者前,一直在涉足生物高分子材料技術,後來又加入了良木齊手中的月球元素並與S市軍事基地中的李輝鴻生物學博士合作。這次的強化計劃,將是對他這十幾年來所研究的一次徹頭徹尾的考驗。
陸莎在明大小姐的親自陪伴下來到現場,她已經換上了白色的手術服。然而與大家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陸莎卻是笑嘻嘻的,走進大家的中間攬住喬安的臂彎。
「我不會沒事的,啊呸!」陸莎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有事嘛!我倒是在想,他們怎麼切開我的皮膚啊?不會因為切不開把我按床上灌藥吧?我靠太殘忍了,我寧願剖腹產,哦不是,寧願被切肉,哼。」
幾人相視而笑,徐亦誠和李輝鴻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招呼道:「陸莎,可以開始了。」
陸莎一一和聯盟的隊友擁抱,以示不必擔心自己:「有徐博士我怕啥呀!」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莎莎。」秦偉山點頭肯定道,劉宣站在他身後,微笑着為陸莎豎起了大拇指。
「哈哈,知道嗎?」陸莎回頭時的眼神竟有些慘然,笑容凝固着,嘴角似乎已經黏在了牙齦上,「我好怕,比我在蝰蛇里讓無辜的人被我親手殺死時還要害怕。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腕下的鎖鏈槍是怎麼安裝上去的,我只知道我睜開眼,面對的就已經不是彩色的世界了。這二十歲之前的人生,我沒有像哥哥姐姐們這樣的美滿家庭,沒有其他少年少女那樣的前途無量,是你們教會了我如何找到人生的意義,讓我這個怪胎也有了一個……家。只要是你們,我有什麼好退縮的呢?」
陸莎身影隨着徐亦誠合上大門而消失,這一聲關門聲,敲進了所有人的心中,明明沒有回音,陸莎的笑容卻迴蕩在走廊中的記憶里,陪伴着戎星者們無聲離開了場地。快要走到出口時,秦偉山回頭一把將良木齊按在了牆上,激動的感情已經讓他的臉泛起了猩紅,喊道:「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當初做的傻事,毀了多少人的人生?!難道你以為只有陸莎一個人是受害者嗎!」
沒有人攔着秦偉山,回頭看向兩人。
「這是我的問題,我承認,2057年我太着急了,本意想成為救世主,卻成了人類口誅筆伐的禍害。」良木齊的手就耷拉在腰間,任由秦偉山擺布。
「按照陸莎以前的脾氣,她要是聽說你來了,早就把你當場分屍了,你信不信!」秦偉山猛地放開良木齊,喘着粗氣指着良木齊的鼻子警告着,「你說你想贖罪,我們相信你,但別以為大家會忘記你做過什麼。還有,給老子記住,沒有你的發明,我們人類照樣能打下去,別覺得自己有多特別!」
秦偉山回到了大家的隊伍里,只有文月城來到站在原地的良木齊,明娟兩頭都在張望,不知何去何從。「月城,帶偉山和喬安去看看他們的新搭檔吧。」良木齊點起一根煙,吩咐道,「不用管我,追上去吧,讓我自己安靜會。」
聽說有新傢伙「出手」了,其餘幾人自然好奇,跟着文月城一起來到了他們的武器實驗區。文月城解鎖了良木齊的後備室,「他只錄入了我倆的信息,其他人要解鎖的話需要通過十二道密碼。」
由於喬安用的一直是槍,因此她的新裝備「瑪蒂萊斯」狙擊炮擁有最成熟的技術支持,納爾斯為這個「新生兒」注入了新鮮血液——除了標配的地球型號子彈,更換槍口後也支持發射「馬波斯」狙擊槍里的中子對撞驅動子彈。
「好重的樣子,我抬得起來嗎?」喬安看着陌生的新搭檔,得到人工智能認證允許後終於碰到了「瑪蒂萊斯」狙擊炮,當熟悉的重量再次回到她手中時,喬安不禁失聲驚嘆,蹲下來細細端詳着這挺明明比「命運征服者」大了一倍的新槍。
「全槍模塊化結構,槍身中鈦合金、晶陣與鎂鋰合金的比例為4:3:6,裝配勃朗寧機槍彈的情況下全自動理論射速700發每分鐘,最大有效射程5800米,導軌上的狙擊鏡沿用了征服者的鏡頭,不會讓你感到不適。」文月城解釋道,「以上是它最基本的用法,結合了你的要求和團隊的設計思路,瑪蒂萊斯不具備近戰格鬥能力,但既然說是狙擊炮了,任何大口徑子彈、火炮在轉換槍管射擊模式後都可發射,槍身里有一台微型中樞計算機,將時刻為你的射擊需要服務,但是需要你給瑪蒂萊斯調整的時間。」
不過喬安看上去並不滿意,她放下「瑪蒂萊斯」狙擊炮,儲藏盒被自動蓋上,收回進了人工智能管轄的牆體之中。喬安努着嘴,在思考着什麼。
「怎麼了?」秦偉山問道。
「這把槍……雖然材質都用的很好,也很先進,但畢竟體型擺在這,我攜帶起來肯定不方便,更何況我還得帶着『命運征服者』。」喬安頗為無奈,叉着腰抬頭看向秦偉山,「還有它的作戰方式,卻是挺符合狙擊手的,不過要等它變換射擊模式來適應不同型號的子彈或者炮彈,這種被放空的時間在戰場上可能會造成極大的損失。」
「您還是再以常規狙擊手的思路看待狙擊炮呢,喬安小姐。」人工智能的瞳孔出現在了文月城身旁的全息屏幕上,「像您這樣的一線戰士,讓您屈尊去狙殺來犯的普通士兵太可惜了,您的對手可不是一般的歹徒,『命運征服者』固然更符合您的戰鬥位置,但是您不得不承認它面對強敵時過於疲軟了。」
「唉。」喬安搖搖頭,以往的作戰經歷也確實讓她意識到了這一點,「說的也是,或許我該與時俱進一下了。」
秦偉山的新裝備並不是獨立的,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他曾經常用的機械拳套,但有了革命性更新。作為聯盟中爆發力最大的格鬥家,也是除了泰坦艾博之外的唯一突破手位置,神拳打貼身近戰幾乎從未吃虧,最大的弱點就是太缺乏中遠打擊手段,一旦被對手戰術限制或者火力壓制,神拳的戰鬥力將大打折扣。秦偉山也承認這是他作戰是最讓他頭疼的情況。
「聽說偉山在今天,依舊能負重五十公斤持續奔跑十公里,這樣的耐力,我覺得將庫里的裝備交給你,肯定將是如虎添翼。」文月城笑道。
「去去,少廢話,快看看。」秦偉山已經迫不及待地仰起頭,張望着從牆體內伸出的儲藏箱,很明顯這比給喬安的大了太多。
「肩負式重力子射線軌道炮,通俗一點講的話,就是你肩上扛着兩挺類似激光炮的炮,裡面的主要成分還是激光,但是重力子的應用其實已經改變了它的性質。」文月城解釋道 ,「但是重力子可以改變命中物體周圍的重力,讓其吸附在你的射線上,你甚至都不用做出足夠精確的瞄準。」
「這不會是……」秦偉山想起了小仲達肩上的那個東西,「我居然和一隻小蝙蝠用同一個武器?」
「小仲達的大腦開發程度已經達到了98.67%,其智力並不亞於現今人類社會中出現過的任何一個頂尖學者。」人工智能眨巴着眼睛為小仲達正言道,「您的火箭-火炮雙沖推裝置拳套,也有它參與製造。」
「這又是什麼?」
天花板上的智能眼示意了一下盒子裡另一個相對較小的套盒,但這個已經跟喬安收到的差不多體積了。秦偉山打開,一副極具科技感且更厚重、巨大的機械拳套隨着霧氣消散亮出了它令人驚艷的品相。秦偉山看得出來,前面的指套、手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月城解釋說這就是他之前用着的機械拳套,他們只是在上面加裝了一對更先進的機械變形模組,就是秦偉山現在正在打量的已經武裝到肘關節以上十公分的裝甲。
「火箭-火炮雙沖推裝置,這個概念正是由小仲達提出的,該裝甲模組分為火箭模組與火炮模組,可根據戰場要求自由快速切換。火箭模組適用於您的近距離格鬥,它就是您之前所用的充能裝置全面改進型號,蓄能速度:最大可在零點七秒內將機械助推力拔升至八百千克,加上您自身的力量,必將助您一臂之力。」
「由火箭模組積蓄下來的無用機械功,將通過內置轉化運送至火炮模組,一旦火炮模組被您開機,轉化完畢的能量脈衝將作為彈丸射出,五百米內可擊穿75毫米厚鋼甲。」
「嚯嚯!」秦偉山將它捧了起來,如獲至寶般將它舉在頭頂,「我可愛死你了,寶貝,你長得真好看。」
手術團隊通知的預計時間是7個小時,大家不可能幹等着,但是在這7小時內,卻發生了接二連三的奇怪事件,每一件都推着戎星者們愈發接近下一步的打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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