詰朝,剛微微亮,居風就悄無聲息地告別了姐妹五個。再蠢的賊人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圖謀不軌,所以居風可以放心大膽地去醫院探望薛。
居風到達醫院的時候,童白龍正倒在病房旁邊的陪護床上蒙頭大睡,倒是薛已然睡醒,偏過頭凝望著窗外,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麽事情。
聽聞開門聲,薛轉過頭,看到居風略顯憔悴的臉龐,心中隱隱流過一股暖流。
“怎麽不多睡會?現在當務之急是養病。”
“你呢?還不是這麽早就起來。連續工作,也不能算是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吧。”
居風聞言,搖首而歎,自己的這位好友知己還真是話不留情啊。
“不過你,我給你帶了早餐,既然醒了,就趁熱吃吧。”
居風把手中還很溫熱的清粥和皮蛋給薛弄好,拿到跟前,薛微微一笑地接過,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童白龍才勉強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居風見狀不忘調侃一句,“看來白龍是聞著味道起來的,這鼻子真是好靈啊。”弄得大塊頭一陣羞赧,卻惹得薛哈哈大笑。
薛吃完之後,童白龍把剩下的那些一掃而空,果腹之後,居風讓童白龍先回去學校,軍訓如今還不到一半,童白龍還得好好表現。
餐後,薛和居風進行了一場深層次的談話,事後兩人回憶起來,正是這場談話,為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改變埋下了伏筆。
“風,你對黑道怎麽看?”
居風聽到薛的話音陡然嚴肅,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他是聰明人,他知道那他在紅幫的表現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機遇,如今薛開口,恐怕就與這個相關。
“紅幫的人找你了?”
薛聞言一怔,旋即又頃刻釋然,果然是一個能夠於眾人之中取上將首級的人物,自己隻了一句話,他竟然能夠把本源的東西猜的*不離十。
“沒錯,昨晚紅幫有一個弟來找我,希望我們能接管紅幫。你也知道,他們都是一群無所事事的青年,除了黑道,根本沒有其他的生存本領,也根本不願意幹別的。這個社會一向是恃強淩弱,之前的紅幫老大太殘忍,在幫眾中一點人心都沒有,隻是有個不錯的後台而已。如今樹倒猢猻散,他們自然良禽擇木而棲。”
投誠?居風暗自笑意。
對於他來,他從沒想過要接觸黑道,更別談成為一幫老大。或者,自從離家出走,居風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確的目標,實際上,他不過是在廝混日子而已。
花開花落,雲卷雲舒,清閑便好。
然而正像和球王會晤的時候,球王的那番問話,他甘願平庸地過一輩子嗎?
這個答案他一直也在探尋。
以前年幼,隻想自己生存下去就好,可是如今已經成年,需要承擔的責任越來越多,這些問題再也容不得擱置。
看到居風沉吟為難的樣子,薛眉宇間隱隱有些著急,但是他絕對會尊重朋友的決定,隻是要盡最大努力的幫助居風分析利弊。
“風,雖然我沒上過學,卻也知道生命無窮極,人命若朝霞的道理。我從就是孤兒,已經在人世白白走了快0年,可是這0年回頭一看,我卻一無所獲。竟然連住院的錢都沒有,若是沒有你和白龍,恐怕我早就橫屍街頭。”
居風聽到此處,想些什麽寬慰薛,卻被薛製止。他眼神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窗落在乳白的地板上,他的目光裏滿是憧憬。
“一輩子長不長,短也不過就是流星一瞬,誰願意就那麽徒勞地在俗世裏沉淪?”
薛轉過臉,望向居風,“風,我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你不必現在就給我答案,我尊重你的選擇。”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好兄弟!”
薛的一席話如冬日裏的暖陽,清冽而灼熱,直入心房。讓居風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的真諦。若是以往,他絕不會如此惺惺作態,但是如今諸事匯於一起,他不得不學習那些尋常校園裏的憂鬱生,識愁愁。
終究還得三思,居風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麽清晰的思緒。
從陸琪嘉那裏預支了一個月的薪資,居風用一部分錢給薛請了一個護工,他暫時還沒做抉擇,大學還是要上的,軍訓還是要參與的,日子也還是要照常的。
趁著還沒午休的時候,居風回到了學校,在刁曉晨教官“殷切”的關懷和一幹同學好奇的目光中,他回到了隊列。但是令他非常不解的是,童白龍的排副職位竟然被撤銷了,換做了刁可。他心中疑惑,看得出白龍的神色有些黯然和氣憤,但是他卻不好直接問,隻好等到中午休息。
午飯的時候,依舊是寢室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但是桌上的氣氛卻有些怪異。
“白龍,你幹的好好的,怎麽被撤銷了?”
居風和童白龍的關係與其他兩人自然不同,以他率性的個性,也沒有掛懷太多其他的東西。
“我也不清楚,今早上來那個家夥就把我撤銷了,也沒什麽理由,我問他也不。”
童白龍大口大口地往嘴裏扒飯,似乎在宣泄他的不滿,把餐盤中的飯當作了刁曉晨,恨不得一口就吃死。
居風聞言,沉吟片刻,轉而問向刁可,“可,咱們都是一個寢室住著,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我想你應該不是一個背地裏對朋友下手的人,你,教官為什麽換你做排副?”
尋常裏,居風都是不苟言笑,刁可和蔡凡雙都有些隱隱地畏懼他,如今他語氣陡然嚴肅,更是讓刁可夾菜的手猝然一抖。
“風哥,我也不清楚怎麽回事,早上他就把我叫去,讓我當排副,我想拒絕都不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啊!我怎麽可能背地裏陰白龍呢?”
刁可得情真意切,居風也不疑有他,但是他卻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為了讓白龍幹好這個排副,居風可都是請了一多的假,可謂是煞費苦心,怎麽就被刁曉晨一下子給撤銷了呢?
居風想不通,就隻好先擱置不想。但沒想到,不一會兒,答案自己就浮出了水麵。
四人快要吃完的時候,一群不速之客突然拜訪,正是這兩日不見、回家養傷的安蘭德少董和他的一群跟班。
來者不善,安蘭德坐在居風的另一側,目光掃視了一圈他的三個室友,然後定住在居風身上,口氣不善地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蘭德,是安氏集團的少董。”
居風對這種剛愎自用金玉其外的富家子弟一點好感都沒有,看著白龍差不多吃完了,站起身微微欠身,然後理都沒有理安蘭德,徑直往外走去。
安蘭德見狀,不由得大怒,不過家裏從根深蒂固的教育就是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他強忍住怒意,望著居風的背影大聲道。
“你朋友排副職位是我換下去的。”
居風聽聞這句話,往前移動的步伐陡然停止,童白龍聞言更是立馬氣勢洶洶轉過身來,朝著安蘭德大步流星而去,不過卻被安蘭德的跟班們攔了下來。
原本就不是和睦的氛圍,因為安蘭德的一句話而變得更加劍拔弩張。童白龍和一群人怒目而視,絲毫沒有弱於下風,隻是他並沒有孟浪衝動,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聽從身後那個身材略顯清臒的少年。
居風轉過身,拍了拍了童白龍的肩膀,走到對麵人群中間,眼神凝練地凝視著安蘭德,目光如劍,看得安蘭德一陣毛骨悚然。
不過他卻是強撐下來。
半晌,居風的目光才漸漸柔和。他語氣客氣地道:“安少,您是大人物,何必和我們這些人物過不去,有什麽要求你可以看,我,盡量滿足你。”
居風的語氣平和,聽在安蘭德的耳中卻不是滋味,明明是炎炎烈日的氣,卻讓安蘭德的後脊梁一陣陣地冒涼風。
安蘭德努力做出不屑地樣子,嗤笑道:“自古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也省的我麻煩。從今以後,你最好離陸琪嘉遠點,如果這樣,”安蘭德道此處,略微身體前傾,低聲繼續道:“你朋友讓我在眾人麵前出醜的事我既往不咎,還會讓他繼續當這個排副,你考慮考慮。”
居風聽到這裏,才知道原來安蘭德並不主要是因為白龍打他的事耿耿於懷,這裏麵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像極了偶像肥皂劇裏富家公子一擲千金一臉道貌岸然叫你離開那個明明是愛你的卻不愛他的人還好像是施舍你的劇情。
居風旋即想到,想必是自己做那五個大姐的保鏢的事被安蘭德知曉了,可是自己明明才住了一晚他就知道,看來他對陸琪嘉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想到這裏,突然兩個不相關的身影在居風腦海裏重合,下意識,居風看向安蘭德的眼神別有深意。
“安少,您的話我記下了,不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你這麽關心陸琪嘉姐,那不如去警察局看看,聽前幾抓捕的五個毛賊有了新的進展,你可以在喜歡的人麵前好好表現表現。”
居風完,牢牢注意著安蘭德的表情變化,發現他果然神色中流露出一絲緊張,由是少年心中大定,從就察人入微,居風有十足的信心從安蘭德的表情細微變化中確定一些端倪。
站直身體,居風帶著寢室四人往外走去,隻留下安蘭德一臉陰晴不定,他的弟們見勢不妙,一時間也都噤若寒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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