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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聊天對象聊了一晚，她發現對方似乎有些單純，對於她表現出的深夜孤獨總是表現的處於人性的關切，而不是生理上的關切。
這倒是意外得引起林暮煙的興趣。
……
次日，本來出門還晴着的天在林暮煙到達頂峰娛樂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滴不大，卻又引得人煩躁不已。
頂峰娛樂的大門敞開，雨帶着風吹得大前排歡迎的幾個員工一陣哆嗦。
林暮煙掃視一圈，就對這家娛樂公司做出了十分無奈的評估。
這家公司能夠延續至今，着實是靠了運氣。
「都散了吧。」她揮手示意，看着那幾個哆哆嗦嗦的員工，她就提不起半點興致。
林暮煙可沒有虐待員工的糟糕癖好，眾人聞聲，一鬨而散，寬敞的公司前廳頃刻間安安靜靜，只聞雨聲淅瀝。
「林總抱歉，陳總還在收拾，您要不先在大廳稍作片刻，我這邊收拾好就來通知您。」
總裁助理沈洋一臉尷尬的攔住林暮煙意圖上樓的腳步。
林暮煙沒有說話，按理說上一任總裁在被告知被辭掉時就應該開始收拾東西走了，她甚至還好心的給對方留出了兩天時間，但看樣子，對方並不打算領情。
「不必了，陳總既然還沒走，那我這個新來的理應打個招呼。」
她說話時唇角上揚，眼尾冷冷的帶着幾分戾氣，美得充滿攻擊性。
總裁辦公室在整個大樓的頂層，獨占一樓。
林暮煙不急不緩的從電梯出來，酒紅色的高跟鞋與她的艷紅捲髮相得益彰，整個人散發着無法忽視的衝擊。
「我說了，人沒到就別來打擾我。」
禮貌的敲門後對方不算友善的吼聲讓林暮煙的笑意漸深，她就知道這傢伙不是沒收拾好，而是賴着不走。
「陳總，東西要是太多不好收拾，需要我叫人幫忙嗎？」
她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十分隨意的看了一圈，笑吟吟的對見到她十分倉皇的陳明問道。
「不敢勞煩不敢勞煩。」
陳明瞪了助理一眼，對着林暮煙語氣漸軟，不管林暮煙是什麼來歷，她是從總部派過來的人，陳明還不至於傻到和她明面上作對。
「沈助理，我看陳總對你應該也是蠻有感情的，你就幫着他把東西都拿好，送他回家吧。」
林暮煙感覺到身後的沈洋明顯一顫，冷冷一笑，別以為他們那點小動作她不知道，「沈助理還不快送送陳總？」
「額，陳總，這邊請。」
聽到沈洋的話，陳明差點當場炸了，他抱着裝滿行李的方紙盒，從林暮煙身邊路過時，十分用力的向林暮煙頂了下胯。
他是故意撞過來的，但卻撲了個空，林暮煙冷眼看着他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高跟鞋踩過紙箱裡跌出的一打公司文件。
「陳明，你做的那些勾當，公司全都知道，不挑明，只是看在你這些年為公司也算付出過的份上不予追究，那些內部資料，你可以拿走，畢竟以你的水平，也拿不到什麼真正有用的內容給別的公司。」
不再管陳明被戳破心思有多驚懼，林暮煙淡漠的坐下，十分嫌惡辦公室不倫不類的品味。
怪不得頂峰遲遲不能登頂，就審美品味就差出別的公司一大截。
等陳明徹底消失在視野，林暮煙才打開內部的財務報告，一點點的認真研究。
來之前她也是做過功課的，但實際看下來頂峰卻比她想的好要糟。
看着文件里那將近三十多個新人資料，林暮煙恨不得把陳明拽回來揍上一頓。
本來公司就沒什麼名聲，這傢伙還跑去簽約了不下三十多個沒有粉絲基礎的練習生，還騙他們簽高額違約合同，逼他們拿出違約金否則不給資源。
簡直人渣！
林暮煙手肘錘在結實的辦公桌上，疼得她當即手指一縮。
「林總，這個您需要看看。」
沈助理臉上有一道紅印，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划過，他面無表情的走到林暮煙面前，似乎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反而是盡責的將iPad遞給林暮煙，垂眉站到一邊。
本以為也是個一丘之貉，林暮煙略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開播放鍵，面色又是一沉。
「近日，滄海論壇出現大量匿名舉報，某娛樂公司利用簽約藝人賺取高額違約金，無視藝人的人權，經採訪，該公司內部人員稱這樣的詐騙行為該娛樂公司數不勝數，希望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
「XX娛樂公司害人不淺，我是該公司的練習生，簽約不滿一年因公司不提供資源提出解約遭到該公司的賠償追索，三十萬的違約金翻倍就變三千萬……」
新聞和視頻還有幾個，林暮煙沒再點開。
她沉默的把iPad還給沈助理，背在身後的手指捏在了一起！
爺爺這次，還真是給她丟了個相當大的「爛攤子」。
林暮煙沒想到自己上班第一天就忙得連飯都吃不上。
下班的時候，早就出了夕陽，橘紅了天邊。
深有總裁也是打工人的惆悵。
頂峰娛樂實際情況糟糕透頂，上司瀆職，下屬划水，公司內部虧空嚴重。
別說是養藝人，就是正常開資都是難題，更別說現在還有名譽敗壞的問題，怪不得老爺子當初聽她答應那麼爽快笑得那樣詭異。
還有那個王八蛋陳明走的時候不僅順走了公司資料，還把為數不多的幾個職員也帶走了一批。
她就不該一時口快，讓那傢伙有機會溜之大吉。
一想起下午看過的那份寥寥無幾的現有員工名單，氣得連連摁了七八下喇叭。
「懂不懂看標示啊，禁鳴笛看不到啊！」
正走在人行道上的行人被嚇了一跳，朝她吼道。
正在氣頭上，林暮煙惡狠狠的搖下車窗，凶神惡煞的表情驚得對方不敢再說，快步離去。
忙了一天，即使是在空調房裡，身上的這套職業裙裝還是有了味道。
林暮煙嫌棄的通通丟進洗衣機，並不溫柔的拿出卸妝水在臉上胡亂擦一氣，蹭的嬌嫩的臉龐通紅。
她狠狠做了個深呼吸，不能認輸，絕對不能認輸。
忍住了給老爺子打電話咆哮一通，也忍住了給閨蜜大吐苦水的衝動，在看到手機屏幕上那條「今天還好嗎」的信息，繃不住了。
「不好。」
下面是一個苦哈哈的表情包。
她向來直接，也沒半分覺得和一個只聊過幾天的陌生人控訴情緒有什麼不對。
對方停頓了幾秒，緩慢的回：「可以和我說說嗎？」
後面小心翼翼的又加了一句，「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對方態度如此誠懇，林暮煙也沒揣着端着，只不過到底是陌生人，還是個乖巧的小學徒，她可不想讓對方被自己身份給嚇到了。
「別提了，我頂頭上司跑路了，跑的時候還把公司里能幹的元老都給一窩蜂端走了，就剩我們幾個小職員，唉也不知道公司是不是要倒閉啊，我的工資都欠了好幾個月沒發了。」
她說的可憐巴巴，配上垂頭喪氣的嘆氣表情包，格外惹人憐。
「公司有公司的決斷，就算你上司跳槽了，還有更上面的領導呢，不會那麼容易倒閉的。」
「我們只是最下層的職員，上面什麼安排才不會告訴我們呢，我現在啊，上一天少一天嘍。」
林暮煙托腮盯着手機，對方頭像閃爍幾下，一直在顯示「正在輸入中」。
被折磨了大半天的壞心情突然消散了大半。
「別那麼消極，事情或許沒那麼壞的。往好處想，現在正是公司需要人才的時候，況且裁員也不是大家嘴上說就行的，也要走流程的。你一個小職員就不要操心這些了，少說話多做事，離壞領導越遠越好。」
一個捂嘴笑的表情看得林暮煙又好氣又好笑。
對方是真的在幫她分析，也是真心在安撫，只是這安撫的方式有點過於硬核，笨拙地很。
林暮煙回了個叉腰生氣的表情，嘴角漸漸上揚。
頂峰娛樂想要徹底重振絕非一朝一夕，林暮煙琢磨了一晚上頂峰娛樂現狀，總算勉強寫出個大致的規劃方向。
首要的第一步，就得從人下手。
林暮煙自然知道裁員的命令一經下發一定會引起公司內部的極度不滿。
但此一時彼一時，頂峰現在已經沒什麼好失去了，倒不如從頭開始。
尤其是那些好吃懶做不出活的裙帶職工，留着只會占據公司資源，倒不如騰出地方給更有能力的人。
引進人才被提上日程，但想要在短時間找到合適的人選也是個大難題。
好在這些煩心事之後，那位小學徒總是有法子逗她開心，兩人不過短短數日，倒是越聊越投機了。
「木木，我想見見你。」
當對方終於提出了見面，林暮煙發而有些退卻了。
她是母胎solo，捂着狂亂的心跳，發出去的卻是明晃晃的拒絕。
「我們才剛剛認識，還不太熟悉。」
「那語音呢？我們只語音，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好嗎？」
「好。」
林暮煙還沒好心理準備，對方的語音邀請就發送了過來。
手機的邀請鈴聲是首純音樂，一如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乾淨清澈。
心跳似乎又快了，林暮煙只覺得面上一熱，手指不自覺得點開了對方的邀請。
「你好木木。」
一聲輕笑，林暮煙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對面站着一個高瘦的男人在對着自己微笑，一副討人歡心的狗狗眼，無辜又天真。
「你，你好。」
她僵硬的回着，面色愈發的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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