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感覺到一陣鋭利的刺痛像是從腦袋深處爆發出來,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忍不住跪倒在地,雙手緊緊地握著腦袋,指節泛白,嘶啞的呻吟聲從喉嚨中逸出。他的腦袋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撕裂般,瘋狂的痛楚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湧來,讓他幾乎無法承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手臂顫抖著,額頭撞擊著冰冷的地面,試圖用疼痛將自己從這噩夢中喚醒。
「醒來……我得……清醒……」他喘息著,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面頰滑落。
但那種讓他頭痛欲裂的癢意卻越來越強烈,那股隱隱作痛的感覺像是黑暗中滋長的怪物,慢慢蠶食著他最後一絲理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他的意識,像是數不清的聲音和思緒同時在腦中低語,煩躁而混亂。雷蒙德幾乎感覺到自己要失去控制,雙手不停地敲打著腦袋,試圖用疼痛喚回理智,但痛覺卻越來越模糊,像是深陷泥沼中無法自拔。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不遠處的艾莉森屍體上。
她那雙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詭異地睜著。可在那雙死寂的眼眸中,一根根黑色的蠕蟲正悄無聲息地爬出來,像是從地獄深處湧出的邪惡生命體,扭曲著纏繞著彼此,緩慢而詭異地在她的眼眶裡攀爬著。蠕蟲的黑色表皮泛著黏稠的光澤,像是在嘲笑這一切。這一幕激起了雷蒙德的本能,像是某種源自人類深處的保護欲望,他的腦中突然只剩下一個念頭——摧毀這些蠕蟲。
「不!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雷蒙德低吼著,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撲向艾莉森的屍體,雙手毫不猶豫地拍打著那些蠕蟲。
蠕蟲被他狂暴的力量拍得稀巴爛,黑色的汁液像噴泉一樣濺滿他的手掌和衣袖,那種滑膩的觸感讓他感到無比噁心,但他卻停不下來,手掌一次次用力拍打著,手臂上的肌肉緊繃,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原始的瘋狂,無法自拔。
「死!死!」他一邊吼叫著,一邊瘋狂地拍打那些不斷扭動的黑色蠕蟲,直到它們變成一灘爛泥般的血肉。
雷蒙德喘息著,低頭看著自己滿是黑色血漬的雙手,心跳快得像是要撕裂胸口。
雷蒙德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股狂暴的聲音,那聲音尖銳刺耳,像是從無底的深淵中傳來,帶著毀滅性的怒火。
「殺!殺死所有會動的東西!」聲音像是撕裂靈魂般咆哮著,激烈地在他的腦中回蕩。那股聲音仿佛充斥了他的整個世界,無法忽視、無法抵抗,它不停地催促著他,讓他摧毀眼前的一切,讓他成為唯一的倖存者。
「他們都被感染了!只有你,只有你能拯救這個世界!你是唯一的救世主!」
雷蒙德雙手抱著頭,痛苦地哀嚎,指甲深深地嵌進了頭皮,像是想把那瘋狂的聲音從腦海中趕出去。但那聲音卻越來越強烈,幾乎快要把他整個人吞噬。每一句話都像是鋼針一樣,刺入他的神經,讓他的理智一步步崩潰。他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地上艾莉森破碎的屍體、周圍散落的血肉與那些黑色蠕蟲,似乎都在這個聲音的驅使下,變得無比可怖。
「救……救世主?」雷蒙德的聲音顫抖著,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瘋狂不斷交織,讓他越來越難以分辨現實與幻覺。
「是的,你就是救世主,殺掉所有人,他們都會感謝你……所有人都被感染了!」那聲音不斷地重複,像是咒語一樣侵蝕著他的心智。
雷蒙德的眼神逐漸變得狂亂,手中緊握的槍口慢慢抬起,掃過了眼前的屍體和殘骸。他開始呼吸急促,臉上的血管一根根暴露出來,憤怒與恐懼無法再被壓制,彷佛隨時會爆發。
「全部都該死!」雷蒙德猛然爆發出一聲低吼,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迴響著,像是無盡的痛苦回聲,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遠處,站哨的兩名僱傭兵聽到了雷蒙德的哀嚎,他們疑惑地站了起來,對視一眼,顯然對洞穴裡的動靜感到不安。
「那是雷蒙德?他怎麼了?」其中一名僱傭兵低聲問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對勁,我們過去看看。」另一人皺著眉,拿起了槍,帶著一絲遲疑,朝洞穴深處的方向走去。
兩人的腳步聲在靜謐的空氣中回蕩著,越靠近洞穴,他們的心跳越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像是預示著某種未知的恐懼正在逼近。
雷蒙德雙手緊緊按著太陽穴,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劇痛,彷彿有兩股無形的力量在他的意識裡激烈對抗著。一邊是那股瘋狂的聲音,尖銳的怒吼著,催促他殺戮;而另一邊,僅存的一絲理智,像風中的燭火般搖曳著,試圖堅守住他最後的自我。雷蒙德用盡全力抵抗,但黑暗正在吞噬他。
「停下來……我不是那種人……」他咬緊牙關,艱難地喃喃自語,想要驅散那刺耳的低語,卻發現這根本無濟於事。聲音變得越發強烈,如同一把鐵鎚不停敲擊著他的靈魂。
突然,雷蒙德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道猙獰的畫面——戰場上的殘酷回憶,像無情的洪水湧現。他看見自己躲在殘破的牆後,親眼目睹隊友倒下,鮮血染紅了他的臉。下一刻,他看到自己站在一個年輕敵兵面前,那人滿臉恐懼,雙手顫抖地舉起投降的白旗。雷蒙德毫不猶豫地開槍,腦中冷酷的聲音告訴他,戰爭中沒有憐憫。
「你不是第一次殺人,雷蒙德。你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腦中的聲音冷笑著。
接著,他又看見自己在任務中犧牲無辜村民的場景。那是一個深夜,他奉命摧毀一座村莊,為了切斷敵軍的補給線。他放火燒毀村莊,聽著孩子的哭聲,心中一片冷漠。雷蒙德的雙手沾滿鮮血,無論他如何試圖逃避,這些記憶始終如影隨形。
「你只是在執行任務……你在做該做的事。」那聲音像毒蛇一樣在他腦中盤旋,嘲諷著他。
「不……這不一樣……」雷蒙德想要說服自己,可那些影像越來越多,像鋼鐵般沉重地壓在他的胸口,讓他無法呼吸。他看見自己為了生存,背叛了戰友;為了達成任務,無情地犧牲了無辜的人。每一個畫面都在告訴他,他不過是個冷血的殺手,只是以前他有任務的藉口,而現在,這些命令正來自內心最深處的黑暗。
「殺吧,雷蒙德,這是你最擅長的事……你一直都知道怎麼做,不是嗎?」那聲音愈發邪惡,像是想要徹底摧毀他最後的抵抗。
雷蒙德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眼前開始模糊,手指劇烈顫抖著。他試圖集中注意力,回憶起過去在戰場上那些艱難的時刻,試圖喚醒那份久違的堅強。然而,那些回憶卻反過來吞噬著他,把他推向無盡的深淵。
他跪倒在地,雙手緊抓著自己的頭髮,痛苦地哀嚎著,仿佛這樣能把那股折磨他的聲音趕走。但每一次敲打自己的頭部,那聲音都變得更加猛烈。記憶中的畫面彷彿一把把尖刀,無情地刺穿他的靈魂,摧毀他僅存的人性。
「我……不是這樣的人……」他低聲呻吟著,淚水從他充血的眼中滲出。他不想再看到那些回憶,但腦海中的幻象卻如同洪流般,無法停止地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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