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藤打開門,奇怪問道:「方極,你大晚上還不快睡覺,來我這裡幹嘛。」
此時方極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方藤側下頭。
方極緩緩抬頭,臉色陰暗,突然猛地從後背拿出了水果刀劃了過來,幾秒間,方藤根本躲閃不及,用手一擋,刀瞬間割了小臂,血跟着流出。
「你發什麼神經!」方藤震驚大罵,同時用手捂住傷口後退。
「你個怪物,憑什么爸媽都是在陪你,去死吧!」方極怒罵,再次把刀刺了過去。
方藤轉身跑到床邊,抓起被子甩過去,方極身子小,被子把他整個人都蓋了過去,方藤連忙衝上前,奪過了水果刀。
方極扯開被子,忽嚎啕大哭起來,方藤想上去把他提溜起來打一頓,但方極卻爬起身,迅速往門外跑了,路上大聲哭嚷着:「我要告訴爸媽你個怪物打我!」
「媽的,發什麼神經!」方藤想追出去,猶豫了一會還是停了腳步。
他抬頭,盯向方極跑出去的背影,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因為他發現弟弟的後腦勺似乎也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張人臉。
7
後腦勺的那張臉越來越沉重了,方藤從床上爬起,屋外又響起了那群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聲:「怪物,怪物,兩張臉的小怪物。」
接着屋頂又有一些小石頭砸了過來,方藤氣得嘴唇發抖,猛地拉開門,探出頭,面目猙獰地怒吼了起來,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後腦勺的那一張臉五官都在扭曲。
那群小孩被嚇得一鬨而散。
方藤深深喘氣,望着那群小孩跑遠,又看了看手臂的刀傷,心裡起疑慮,昨晚自己弟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思忖了一會,方藤披上帽子,走出了門,他決定把這事跟父親談一下。
再次回到家裡的院子前,方藤忽覺有些許陌生了,明明也就一個多星期沒回來。他推開院子的木門,慢慢地走了進去,非常安靜,他忽然忘記這個時間,家裡人都沒在家,父母都在上班,弟弟也去了幼兒園。
方藤看了看大門,準備轉身回去木屋那邊,可這會他又聽到了家裡有些動靜,似乎是有人在低聲細語。
「家裡不是沒有人了嗎?」方藤又回身輕輕開門,進了客廳。
在靠近了主臥室房門之後,方藤卻是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女人的笑聲。
方藤站在門前臉龐發熱,心咚咚地狂跳,已經猜想到裡面發生了什麼,沒有勇氣去推開那一絲門縫。
腦子嗡嗡地響了許久,方藤還是雙手顫抖推地打開了一點門,裡面的大床上躺着兩具白晃晃的肉體在交纏着。
那是父親跟一個陌生女人,而在父親的後腦勺,似乎有人臉的五官輪廓在扭動。
方藤怔了很久,失魂落魄地後退幾步,轉身往門口跑,一下撞倒了茶几上的水壺。房裡的兩人聽到聲音,都從床上驚起,方藤父親迅速套上短褲追了出去,在院子時,只遠遠望見了方藤狂跑的背影。
8
方藤在木屋裡坐了一夜,父親沒有來找過他。
「為什麼會這樣?這不可能。」方藤呆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地上。
在他的記憶里,從小到大父親都是一個注重家庭的好爸爸,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一時間,方藤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下來。
他埋着頭思忖了許久,從發現醫生販賣器官,到弟弟想要殺害自己,再到發現父親出軌,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在自己長了那個臉瘤後發生的,究竟因為這個東西會傳染導致大家異變,還是說只是自己出現了臆想的症狀?
坦白而言,方藤寧願這一切都是幻覺。
想了很久,外面天色已光,方藤決定回家裡跟家人對質這一切,到底是自己出現癔症,還是因為臉瘤的傳染,讓父親跟弟弟都變了另外一個人。
他推開木屋門,穿過迷霧重重的大街,跑回到了家裡。
這個時間點,父母跟弟弟都還未起床,方藤便重重地拍響了大門,率先醒來的是方藤母親。
她打開門看見霧氣中的兒子,愣了一會才問道:「兒子,你,你怎麼了?」
方藤像是已崩潰,大喊着把父親跟弟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方藤母親有些反應不過來,呆了好久,這會屋裡的父親跟弟弟都已經醒來,他們站在門口死死盯着方藤。
方藤母親不知所措地說道:「這...這是真的嗎?」
「都怪方藤,他傳染了我們,我們現在後腦勺感覺也長了瘤子,就整個人不受控制了,這麼多年了,我的為人你不清楚嗎?都是因為方藤,我們才變成這樣,他已經是個怪物了!」方藤父親怒說道。
方極也指着方藤叫道:「對,都是這個怪物害了我們。」
與此同時,院子周圍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有一大群的人正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方藤轉頭去看,四周的霧氣中已經圍滿了黑乎乎的人影,他定睛細看,發現都是鎮子上人,他們全都抬手指向方藤,高聲指責道:「趕他出去,他已經被水鬼上身,成了怪物,污染了我們迷水鎮!」
「對,趕他出去!」
「我那兒子竟會去偷東西了,以前他成績可是很好的,自從他長了這個瘤子後,我兒子就變壞了!」
「我女兒也是,學會抽煙,跟那群該死的小黃毛一起打架!」
「水鬼能吃人的魂,我們要把他燒死才行!」
人群的聲音愈加憤怒,並全都湧向了方藤,只有方藤母親將其他護在身前。
正當人群要合力把方藤架起來時,一個男人沉穩的聲音喊道:「大家先安靜!」
眾人頓住了動作,回頭看着人群中的男人,是新上任不久的鎮長,頭髮有些許發白,年紀將近五十。
鎮長抬手示意讓大家把方藤放下來,說:「最近鎮子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孩子長的瘤子對大家有什麼害處,肆意限制人身自由可是違法的,我絕不允許在這裡發生,誰敢胡來,我立馬把他送到局子裡!」
所有人不敢吭聲,緩緩把方藤放了下來,就此散去。
大霧也在此時消散,天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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