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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司十九層樓上落下來的時候,秦之劍恨不得肋生雙翅,沖天而起!恨不得自己就是網絡小說中的特種兵王,靠一己之力蕩平暗黑、邪惡和犯罪!
十五歲從農村出來,打拼二十來年,他自以為從沒有做過一件違背良心、也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群眾和社會的事,為什麼上天對自己就這麼不公?
那個標是江城市市政工程,標的超過了十個億,做了這麼多年的工程,不管是資質還是能力,他都沒有理由不參加。
同鄉裘國棟也參與了,他覺得也沒什麼,公平競爭唄。
但他低估了人性的惡。
在裘國棟那裡,秦之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可是利潤上億的大活兒啊,無論如何都得拿下!但要想拿下這個工程,他得先把秦之劍和他的青雲集團搞下去……
所有手段都是為結果服務的:
裘國棟的姐夫是區稅局的二把手,分管稽查,派了幾個工作人員查了幾天,認定秦之劍的青雲集團涉嫌「偷逃稅款,且數額巨大」,還沒等公司做出申訴、舉證,作為法人的秦之劍就被送進了看守所。
但因為「偷逃稅」事件畢竟還未實錘,青雲集團仍然如期參加了投標,從公示來看,位列第一中標人。
搞公司不成,那就搞人!
看守所里,裘國棟拿着一份合同假惺惺地表示同情:「胡老弟,我姐夫說了,咱們是同鄉,你的事情他也一直在幫着想辦法。
但是呢,他上面還有領導,有些時候是需要做工作的……他說,你要是能在這上面簽了字,先放你出去應該問題不大……」
秦之劍粗粗看了一下,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秦之劍先生自願將青雲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及法定代表人轉讓給裘國棟先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能出去,就可以申訴,就可以東山再起!
秦之劍顧不得裘胖子三角眼裡的貪婪和陰險,接過協議,「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字簽了,秦之劍也如願走出了看守所,他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雖然還是集團第二大股東,但法人和董事長都不是他了。
突然,虛掩的房門被撞開,幾個戴着面罩的黑衣人衝進來,也不說話,上來就把他控制住了。
喪胖子進來,放一張紙放在桌面上,是封「遺書」,兩個人按着他的手,讓他在落款位置按下手印。
裘胖子拿着遺書念給他聽:「公司經營十多年,偷逃稅款數億元!做為法人,深知罪責深重,也有負於社會對我的培養……無顏苟活於世……留書於此,以儆後人。」
「老弟,哥找人寫的,文筆不錯吧?」裘胖子的眼裡閃着狠辣和狡滑,「秦老弟,我姐夫說了,你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留下你他很害怕,你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才放心!」
然後沖手下揮手,幾個黑衣人拉開窗戶,把秦之劍拖了過來。
天很陰,雷聲陣陣,閃電如金蛇亂舞。
2
後腦勺疼的難受,想起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被人強取豪奪、想起「被自殺」,想起妻子伍秋瑩和女兒艾佳不知道該難過成什麼樣子、以後又該怎麼生活,秦之劍一陣胸悶氣短,氣苦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老天爺啊,你終於醒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喜極而泣。
是媽媽趙美榮?媽媽不是在他被關進看守所後連氣帶病去世了嗎?
記憶的碎片在腦子裡一片片匯聚,他試圖睜開眼。
「哥,你醒了!」
是妹妹小鳳?
她不是被自己送到國外上學了嗎?
可眼前的小姑娘只有十一二歲,分明就是小時候的妹妹啊?
「哥!」這個是弟弟小虎,八九歲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才十八啊!真要是沒了,讓我和你爹可咋過啊!」是老娘的哭訴。
秦之劍腦子裡又是一陣嗡嗡直響。
難道,這就是網絡小說中的重生?
十五歲跑到省城打工,先是建築工地干小工,一天掙5塊錢,後來干大工,一天掙8塊。
五年後他自己拉了一個隊伍,跟着原來的工頭「包活」。
三年後隊伍壯大,成立了公司,開始獨立接工程。
牛逼的時候,自己是江北省十大傑出青年、優秀民營企業家,旗下公司員工達數千人。不管是1998的長江大水、2003的非典、2008的汶川巨震、2021年的疫情,秦之劍和他的青雲集團都捐出了大筆資金。
妹妹小鳳以為他腦子壞了,趴在病床上給他講:
「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你去山上挖藥材攢學費,天黑還不見你回來,咱爹就求人上山去找,後半夜才在一處山崖底下看到你,頭上、身上都是血!醫生都說你可能……不行了!」「哥,你頭疼不疼?腿疼不疼?身上疼不疼?」弟弟小虎擔心地問。
秦之劍活動了一下胳膊腿,並沒有發現異常。
摸摸頭上的繃帶,除了箍得慌,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君子報仇,十年太晚,既然重新來過,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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