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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詹姆斯的怒火像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幾乎難以控制。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所有理智都被憤怒吞噬。他的臉漲得通紅，語氣變得尖銳，語速也越來越快，彷彿每一個字都是用來撕裂面前這個學生的武器。他不再顧忌自己身為教授的形象，也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這裡的社會地位。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歷史偉人！」詹姆斯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咆哮般地說道。「凱撒的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他不是只會揮舞劍的蠻子！他建立的不是一個短暫的帝國，而是一個千年的文明！他的改革改變了整個羅馬的政治結構，為後世奠定了穩固的基礎。而亞歷山大？一個靠著父親的軍隊征服世界的年輕小子，根本無法與凱撒相提並論！」
他口中的話像一顆顆炸彈般砸向面前的學生，語氣中充滿了輕蔑與憤怒。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目標——用他所有的學識，所有的歷史知識，將這個噁心的宅男徹底擊潰。每一句話都像是尖銳的刺刀，恨不得讓對方無法再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他的雙眼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彷彿他能用這些手勢強行壓服對方。
「亞歷山大征服了半個世界又怎麼樣？他的帝國很快就四分五裂！他有什麼成就能夠延續？文化融合？那是希臘人自己帶來的成果，亞歷山大不過是個蠢得冒進的野心家！」詹姆斯幾乎失去了自控，話語越來越刺耳，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在空氣中揮舞著。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與一名學生交談，更忘記了自己身為教授應有的風度與克制。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要擊垮這個面前的低能兒，他要用自己的知識將對方徹底壓倒。
而那名學生呢？他並沒有表現出詹姆斯預期中的懊惱、驚慌或尷尬。相反，他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聽著詹姆斯的咆哮。他的眼神透著一種異常的冷靜，甚至帶著些微的好奇，仿佛是在欣賞一場表演——而這場表演的主角，就是詹姆斯那逐漸失控的瘋狂樣子。
詹姆斯的話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似乎完全無法停下來。他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裡，音調時高時低，充滿了憤怒與輕蔑。他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為教授的矜持和禮貌，甚至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學生，而不是某個學術對手。他的面容因憤怒而變得扭曲，手中的動作越來越狂亂，整個人陷入了近乎瘋狂的狀態。
學生的眼神始終沒有移開，彷彿詹姆斯的每一個爆發都在他預料之中。他站在那裡，沉默地接受著詹姆斯的所有怒火，不發一語，甚至沒有反駁。他的表情看似平靜，但那雙眼睛裡隱隱透著一絲古怪的滿足感，彷彿正享受著詹姆斯失控的表現。
當詹姆斯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那一瞬間，他揮舉在半空中的雙手突然僵住了。他的嘴巴還半開著，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話語卻卡在了喉嚨裡。他的思緒像被強行拉回現實，腦海中回蕩著剛剛那一連串的憤怒言辭，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種深深的疑惑與困惑——他剛才究竟在做什麼？
他的雙手慢慢地垂下來，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仿佛那些激烈的情緒瞬間蒸發了。他愣愣地站在那裡，腦中一片混亂。詹姆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失控，為什麼在面對一個普通學生的時候，竟會變得如此激動與無法自持。他本應該冷靜而理性，始終保持著一位學者的風範，但剛才的那股怒火卻像失去了束縛的野獸般衝出來，讓他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與處境。
他清了清喉嚨，試圖掩蓋自己方才的慌亂和失態，臉上的表情也迅速變得平靜下來，儘管內心還在翻騰著。他努力鎮定自己的語氣，換上了一副更柔和的口吻，彷彿剛才那場失控的怒吼只是一場錯覺。「我……有些激動了。」詹姆斯開口，聲音略微顫抖，但他試圖讓自己顯得理智而克制。「我只是……在闡述歷史事實，這些爭論本身是很正常的。」
他強忍著內心的羞愧與不安，想要恢復一點身為教授的威嚴。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無疑是一場失態，完全不符合他長期塑造的形象——那個冷靜、睿智、掌控一切的學者。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挽回一點尊嚴。
詹姆斯抬頭看向面前的學生，期望對方會有些反應，也許會顯得驚訝，甚至可能感到尷尬。然而，讓他感到更加不安的是，那名學生依舊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裡的冷靜與剛才的對峙時並無二致。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譏笑或責備，只有一種異樣的平靜，彷彿剛才詹姆斯的爆發與瘋狂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這讓詹姆斯更加不安，他感覺自己彷彿正在被無形的眼神審視與評判。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強行擠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想要結束這尷尬的局面。「抱歉，剛才有些失控了，」他低聲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一些。「我只是對歷史的理解比較深入，難免有時會過於投入。希望你能理解。」
詹姆斯內心的疑惑與不安仍在翻騰，但他只能選擇低頭道歉，試圖用這種方式為剛剛的瘋狂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努力保持著鎮定，但內心深處，那股失控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詹姆斯剛剛說完抱歉的話，試圖將氣氛緩和下來，卻突然聽到一聲冷冷的笑聲從那名學生口中傳來。那笑聲冰冷而刺耳，讓詹姆斯心中微微一顫。他抬起頭，只見那學生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莫名的冷意，眼神中充滿了某種異樣的洞察力，彷彿他看穿了一切。
「教授，剛剛那樣的你，才是真正的詹姆斯吧？」學生冷冷地開口，語氣中透著一股鋒利的嘲諷，卻又帶著某種隱含的敬意。這讓詹姆斯不由得心頭一震，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你以為你可以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假裝成為那位風度翩翩、冷靜自持的教授嗎？」學生的語調緩慢而平靜，但每一句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擊詹姆斯內心深處的某個陰暗角落。「不，剛剛那憤怒、咆哮、近乎瘋狂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嗎？」
詹姆斯心頭一沉，腦海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學生究竟在說什麼，但那些話語仿佛擊中了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某些東西。他想要反駁，但發現自己無法找到合適的詞語。
那學生並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詹姆斯·奎因，曾經是一個享譽學術界的考古學家，對吧？你用你的智慧和手段，打開了一道又一道歷史的門扉，揭露了無數的秘密。你的豐功偉業不計其數——你發現了那些古老文明的殘骸，解開了失落神廟的謎題，每一項成就都讓你在學術界如日中天。」
詹姆斯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感覺到對方在揭示他的過去，甚至是他自己都不願輕易提及的那些時光。那名學生的聲音低沈，卻充滿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力量，彷彿對詹姆斯的過去了如指掌。
「然而，這些豐功偉業的背後呢？」學生輕笑一聲，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彷彿在剖析詹姆斯的靈魂。「你不是一個單純追求知識的人，教授。你是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目標，不惜一切的人。為了成功，你無比自私，無所不用其極——你不在乎誰會因此受傷，也不在乎那些所謂的道德底線。你的目標，就是要站在學術的巔峰，俯瞰一切，而你做到了。」
詹姆斯的喉嚨突然變得乾澀，他想要反駁，但那些話語卻如同利刃，無情地剖開了他內心深處最隱蔽的角落。他無法否認，內心深處，那股對成功的渴望和偏執，從來未曾消失。他確實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無論在學術界還是生活中，他都毫不猶豫地為自己的利益奮力一搏。
「你以為你能掩飾這一切嗎？」學生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彷彿每一個字都在詹姆斯耳邊回蕩。「你不是那些循規蹈矩的教授，你是一個充滿偏執的男人，一個為了自己成功而毫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而正是這樣的偏執，這樣的自私，才是真正造就偉人的基礎。你應該感到驕傲，因為這是偉人必須具備的品質。」
詹姆斯站在那裡，滿心疑惑與恐懼，雙手微微顫抖。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學生是如何了解他這麼多的過去，為什麼他能如此準確地指出他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角落。這些話語，像是一面鏡子，將他不願面對的真實一一映照出來。他曾經自認為自己可以隱藏在那層教授的外殼之下，保持風度和理智，然而此刻，那些隱藏的偏執與渴望被毫無遮掩地揭露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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