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就讓這新來的傢伙當經理……」
我站在窗前,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不滿與憤懣,自個兒小聲嘀咕着。
我在這個部門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使輪不到我來當這個經理,也不至於就讓他來當吧?
他才來了幾天?到現在為止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呢,瞧他在那邊嘻嘻哈哈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覺得討厭……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咬了咬牙。
窗外的雨還在一個勁兒地下,敲打得窗玻璃噼啪作響。
我伸出手打開窗,雨水濺到手上,我卻渾然不覺,只是抬頭看着那灰濛濛的天,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討厭下雨,更討厭他,一個人如果同時碰到兩件讓你討厭的 「東西」,心情又怎麼會好?我煩躁地在窗前踱步,雙手不停地搓着。
何況,今天還是我的生日。
部門裡的老夥計們正在那邊說說鬧鬧,我的面子也算不小,今天邀來了不少人,但是我討厭的他也來了。
我心裡暗暗叫苦,臉上卻努力維持着平靜。
我可不想讓他來,可是我又不能不讓他來,我不能讓別人看出我是這麼地小心眼,我要裝得大方一些,不能讓大家小瞧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我坐到了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起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大伙兒在那邊招呼我過去玩,我輕輕擺了擺手,故作鎮定道:「抽完了煙就來……」
這裡是我家的客廳,雖然不大,但也容得下十幾個人。
他們玩得高興,我卻並沒有什麼心情,腦子裡想的就只有那個討厭的他。
煙沖得很,吸了一會兒便不想再吸,我用力地將煙頭在煙缸里掐滅,火星四濺。
他們又在叫我。
「來了,來了……」 我強打起精神,裝作很興奮的樣子跳起身向他們走去,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
玩的是什麼我已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是非常無聊的遊戲,我只記得他玩得最高興。
自從成了這個部門的經理以後,他一下子就成了這裡最 「吃香」 的人物,我們這班老鬼倒漸漸地沒有了市場。也不知道他有什麼能耐,居然也會有那麼一大群人成天地前呼後擁,真是風光得可以。
我瞧在眼裡,氣在心中,暗地裡下了決心,早晚要和他較量一下,讓他嘗嘗我這個 「老薑」 的厲害。我緊緊地握着拳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
圓桌已經擺好,很大的一個圓桌,這是我特地向下面飯店借來的。
今天人多,沒張大點的桌子還真不行,菜是在下面飯店裡訂的,專門有大師傅在我們家廚房裡現燒。
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是談笑風生,一個個輪流敘述自己的有趣經歷或是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奇聞怪談。
他是這裡最能講的一個,總是能把大伙兒逗得前仰後合,又時不時能讓大家聽到幾個年輕女同事的尖叫。他手舞足蹈地講着,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那個方向,就像今天過生日的是他一般。
我只記得看到他的嘴在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能聽得清楚的也就剩下眾人此起彼伏的笑聲了,滿桌的酒菜似乎也都不對我的胃口。
我隨意地夾了幾口菜,卻味同嚼蠟,只是機械地咀嚼着。
當然,我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出我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的,我現在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樂意,但看上去一定是滿面春風,這可是我多年練就的本領。
時不時地還不忘記應酬別人兩句,畢竟還有幾個老友記得今天原來是我的生日來着。
我臉上帶着微笑,眼神卻有些空洞,只是應付着和別人的交談。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酒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朋友們七手八腳地把台面收拾乾淨,飯店夥計從後面端上來一個好大好大的奶油蛋糕放在了轉盤中央。
這個蛋糕是我特意為我的生日定做的,清一色巧克力對稱斜條紋的花色,上面並沒有一個字兒,現在早已經不再流行裱字的蛋糕了。
那個討厭的傢伙很熱心地在轉盤的四周擺起了盤子、叉子,還煞有介事地排了個整齊,又親手認認真真地插上了蠟燭,插得還挺對稱。
就算他再怎樣認真我也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好感,因為我已經徹底地恨透了他,討厭他,不論他做什麼事情,都只會增加我對他的嫉妒和仇恨!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好不容易等他擺弄完了這些東西,點上了蠟燭,他又提議大家一起拍個照留作紀念,所有的人都在拍手叫好 —— 真是夠麻煩。
於是大家整齊地排成兩排,請飯店的夥計幫忙留下了這個將會是永恆的瞬間。
他就站在我的身旁,一隻手還搭上了我的肩膀,我身體微微一僵,真是有點不太願意呢!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神卻很不自然。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