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碰到了我一生中最令人驚訝的事情,那就是,我最討厭的人,他,居然站了起來,還衝着我微笑!
我不禁連打了幾個冷戰,死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體像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我不敢相信他居然沒有死,我太驚訝了,不光是我,在場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只不過他們沒有看着我,而是呆呆地看着這個 「死」 而復生的人。
哦,他到底是不是人?
他說話了,這是我第一次有興趣去認真聽他說的話,因為這次他說的話我必須去聽。我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着他。
「你想毒死我,可惜,我早就注意到了這點。我裝死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雖然他們因為關心我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你扔蛋糕的動作,我卻非常榮幸地看得很真切,你果然是早有預謀想要殺掉我的,不過,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真的這麼容易被你暗算嗎?」 他雙手抱胸,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容。
我現在只有聽着的份兒,因為這個時候我的嘴巴已經張得比誰都大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絕望。
「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雖然你很小心地掩飾自己,但是還是能夠從你的一舉一動中顯露出來。例如,大家玩得都特別開心,你卻獨自觀望着窗外的風景;下這麼大的雨,你卻把窗打開了一半,任憑雨水將窗台打濕;煙只抽了兩口,便馬上掐滅;吃飯時雖然看上去興高采烈,也說東說西,卻從來不搭我說的話;一個雷便嚇掉一個大男人手裡緊握的刀,着實是讓人懷疑得很啊……」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踱步,眼神緊緊地盯着我。
我的嘴巴已經無法合攏,額頭的汗正在簌簌地往下流,像斷了線的珠子,我抬手擦了擦汗,手卻止不住地顫抖。
「當你的刀掉在地上的時候,當你把第一塊蛋糕夾給我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這個蛋糕是否有毒 —— 也許這是我太敏感的緣故吧。但是我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最後一塊蛋糕正如我想的到了你的盤子裡,這更增加了我的懷疑。」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於是我在你撤掉蛋糕墊的時候,假裝用餐紙擦拭桌面,並講了一個很讓人發笑的笑話,引開了大家的注意力,悄悄地、慢慢地將轉盤轉了一個角度,將我的那塊蛋糕轉到你的面前,同時你的那塊蛋糕也就自然轉到了你左邊的位置上。這個動作只要瞞得過你就行,其他人對於我轉動轉盤是根本不會起疑心的。」
「幸好今天的蛋糕上是沒有裱字的,而且是對稱的花紋,否則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你看出來。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將蛋糕切得這麼整齊對稱,也要感謝我幫忙把桌子布置得這麼對稱,把盤子都放在了轉盤上。」 他詳細地講述着,臉上帶着一絲戲謔。
我的脖子已經不聽使喚,眼睛好久沒有眨動了,像個木偶一樣呆呆地站着。
「當時我並沒有確定蛋糕真的有毒,但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我支走了坐在你左邊的我的秘書,因為她有可能會被毒死。當我看到你只吃了一半蛋糕而且是豎着吃了一半的時候,我就確定蛋糕是真的有毒了…… 而且這毒已經被你自己吃了下去,因為你吃的那一塊其實是我應該吃的那一塊,左面才有毒,而你自己卻以為手裡拿的是最後一塊右面才有毒的蛋糕……」 他步步緊逼,眼神中透着犀利。
冷汗浸濕了我的衣服,我的肚子也有點隱隱作痛了,我雙手捂住肚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以,你吃下去的那一半才是真正有毒的,而被你扔到窗外的卻是沒有毒的那一半。在你左邊位置的那個盤子裡,我們可以找到你下毒的最完整的證據……」
我開始後悔我所做的這一切,我覺得我就快要死了,我已經不得不坐了下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身體搖搖欲墜。
「於是我裝死想看看你的反應,在大家手忙腳亂抬我的時候,我看到的卻是你扔蛋糕的動作。我奇怪的是,你這個兇手居然沒有懷疑我為什麼會這麼快就毒發身亡?難道你事先並不了解這毒藥的藥性嗎?現在你應該很清楚了吧,你自己不是到現在還沒有死嗎?」
我渾身哆嗦,一陣陣絞痛穿透我的胸腹之間,我難道沒有懷疑過嗎?我懷疑了,我早就懷疑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沒有用了……
我蜷縮在地上,表情痛苦而絕望。
「現在你就快要死了,死在你自己手裡,能夠在出生的那一天死去是對一個殺人兇手最好的報答。去吧,我們會記住你的,永遠……」
我要死了,我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了嗎?我不知道,也許我聽到了吧!
我很後悔,我後悔我為什麼要去殺人,我後悔害人不成卻害了我自己。
可是,我已經要死了,死人是不能後悔的。
如果讓我重新再活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去選擇謀殺,可是,我能夠選擇嗎?
已經要死去的人還能夠選擇嗎…… 我眼神空洞,意識逐漸模糊。
「喂,喂,醒醒……」 我慢慢睜開了我的雙眼,好奇地看着我來到的這個陌生的陰間世界。
我眼神迷茫,四處張望。
「今天是你生日,居然還有空躺在沙發上睡大覺,快過來吹蠟燭……」 這熟悉得令人害怕的聲音是他的。
我…… 我沒有死嗎…… 我懷疑地問我自己。
是一個夢?真的是一個夢?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這哪裡是一個陌生的陰間世界,這不就是我自家的客廳?
同事們正等着我吹蠟燭呢,我連忙站了起來,又一次重複着剛才夢境中那熟悉的一幕。
當我再次拿起水果刀準備切下去的時候,我不禁想大聲問:「這把刀有毒嗎?」
我拿着刀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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