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緣滅 4: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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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人對我的雲兒動了心呢。」 0
 
他聲音極輕,似囈語一般,坐在他身旁的雲可齋都未聽清。 0
 
她抬頭想問他,他卻輕輕一笑,按住她的手,優雅地滑過琴弦,一陣慷慨激昂的聲音響起,氣勢磅礴如萬馬奔騰。 0
 
那時她所有心思都在風淵身上,只覺得那飄來飄去的琴聲,也如她繚亂的心事,在春日的午後,紛紛灑灑落了滿園,她微微皺眉,眼神有些迷離。 0
 
晚間,風淵說要送她去皇城做皇上的妃子,她先是一愣,隨後笑着說不許他開這種玩笑,輕輕推了他一下。 0
 
他轉過身,看着窗外的淡淡月華,沉默不語,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0
 
異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她也開始感到不安,怯怯地拽着他的衣袖,手指微微顫抖,在看到他眼裡的堅決時,頹然跌坐在椅上,眼神中滿是絕望。 0
 
他不要她!他竟然真的不要她! 0
 
「為什麼?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她咬着嘴唇,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倔強地看着他,眼睛裡閃爍着淚光。 0
 
「因為你在花朝節上看到的那個能與我媲美的男子,是當朝天子。更因為你手上戴着的翡翠十八珠,是當年太子給兵部侍郎之女的定情之物。」 0
 
他轉過頭,清冷的眼裡閃過一絲陌生和疏離,「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前兵部侍郎雲辰之女。」 0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裡的憂傷如海浪一般,翻滾不息,嘴唇微微顫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0
 
 
那一日,全家人去郊外的萬福寺祈福,返程時突遇暴雨,經過近郊的樹林時,遇到流竄的匪徒。 0
 
她被父親綁在馬匹上,父親用力地打了馬一下,馬嘶鳴一聲,衝出了匪徒的包圍圈,漫天的大雨里,她只看到鋪天蓋地的紅,如火一般焚燒着她的心,她驚恐地尖叫着。 0
 
馬兒跑到筋疲力盡時終於停了下來,她解開繩索滾落在溝渠中,放聲痛哭,雙手掩面,那密密麻麻地砸在污泥里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她的眼淚。 0
 
後來,她就遇到了風淵。 0
 
十七歲的風淵面容高貴俊秀身形單薄,還帶着滿身傷痕。他的眼神清冷如月,眸底深處藏着一抹空茫和悲哀,當他對她說 「跟我走」 時,她幾乎毫無防備地信任他,微微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0
 
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身份於她已毫無意義。 0
 
風淵問起時,她也只簡單地說是遭遇變故,親人都已離世。 0
 
那對翡翠十八珠,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所以一直戴在手上,視若珍寶,又怎麼會是太子送的定情之物? 0
 
「我一直恨着一個人。」 0
 
風淵開口,語氣淡淡,是一貫的安寧靜謐,「我若想報復,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皇位上的那個人拉下來。」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絲恨意。 0
 
她知道他恨的是皇太后。 0
 
風淵十七歲那年,先皇突然駕崩,連一張遺詔也沒有來得及留下。 0
 
 
先皇的子嗣,只有藍貴妃所生的長子風淵,以及皇后嫡子風軒。 0
 
風淵為人溫和聰慧,掌握着皇城兵權,且和朝中多位大將關係親厚,平日裡常與軍中少帥一起在校場操練,在軍中盛譽極佳。 0
 
先皇離世後,宮中有流言稱,藍貴妃手中有先皇密旨,隱有廢后之舉。 0
 
為了讓風軒能順利登基,皇后與國舅裡應外合,武力控制朝堂後,又幽禁了藍貴妃和風淵。 0
 
為了那道莫須有的先皇遺詔,皇后用盡各種手段折磨着風淵,用匕首一塊一塊割着風淵身上的肉,風淵痛苦地悶哼着,往傷口上潑鹽水,將滿身傷痕的風淵放到蒸籠上炙烤到脫水,或者放入冰水中凍得他全身失去知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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