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控辯雙方律師展開了激烈的唇槍舌戰,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控方神情嚴肅且自信滿滿地呈上多項證據,每拿出一份,都像是在向辯方發起有力的進攻。
但始料未及的是,控方遭受到了重大打擊。
因為辯方替被告提出了不在場的證明:「方清月遇害時間為一月十二日凌晨十二點半至兩點半之間的兩小時,凌晨十二點二十三分,交警隱藏在公路上的測速攝影機,拍到被告的汽車以時速一百四十公里,由大學方向駛往住所的方向,交通部門為此寄了超速罰款單給被告。」
說到這兒,辯方律師還特意揚了揚手中相關的單據,以增強說服力。
「另外,凌晨一點十四分,被告住的大廈里,一部電梯的閉路電視,拍到外形近似被告的男子,衣服髮式跟被告當天的打扮酷似,只是看不見他的臉。」
辯方律師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了指屏幕上那模糊的身影。
「車速、距離、時間的計算,可以說完全吻合。被告駕車回家用了一小時二十分。」
「辯方同時呈上劉貫聰的跑車檢驗報告,律師將報告鄭重地放在桌上,證明當晚被告沒有再使用這輛車子。當晚交警隱藏在公路上的測速攝影機,也再沒拍到他的跑車,那條是到大學最快捷的路徑,如果被告要在一點十五分至兩點三十分這一小時十五分之內重返命案現場,時間上完全是不可能的。」
辯方律師陳述完這些,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勝券在握。
這個意想不到的不在場證明,完全打亂了控方的部署。
控方律師眉頭緊皺,臉上露出懊惱又焦急的神色,警方唯有申請延期開庭,好爭取時間針對被告的不在現場證明進行徹底調查。
劉一諾為案發當晚的各項事宜模擬出以下的一份時間表,他拿着紙,一邊看着,一邊認真地講解着:
「11:30 鍾家華送方清月回宿舍」,劉一諾微微頓了頓,腦海中似乎浮現出當時兩人分別的場景,「11:55 劉貫聰離開學校」,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紙上對應的內容,「12:00 男女生宿舍鎖上大門至翌晨六點」。
說着,他抬眼看向眾人,仿佛在強調這個關鍵時間點,「12:23 劉貫聰駕車在公路上」,「12:30 - 02:30 才是方清月遇害身亡的時間範圍」,劉一諾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12:35 同學致電錢家華問功課」,「01:14 劉貫聰乘搭家中電梯」,「01:15 劉貫聰回到家中」。
而劉一諾根據時間表,總結出本案的四大疑團,他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緩緩說道:
「女生宿舍於凌晨十二點鎖上大門,兇手殺害方清月後利用那條繩子從窗戶爬出;」
劉一諾邊說邊用手比劃着爬繩子的動作,「但窗外一尺範圍內有水管,不一定要吊繩子呀。另外,兇案被揭發的時候,死者房間從裡面反鎖,很可能是兇手布下的疑陣:」
他皺着眉頭,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他可以在房門內側按下門鎖的按鈕,走出房間從外面帶上木門,走下一樓打開走廊或洗手間的窗戶爬出外面,從容離開宿舍。」 說着,他還模擬了一下相應的動作,仿佛在還原兇手的行徑。
「根據交通部門拍到的超速照,劉貫聰家電梯的閉路電視及他跑車的檢驗,證明他在一點十五分左右到家,之後沒有足夠時間重返案發現場。」
劉一諾雙手抱臂,分析着情況,「劉貫聰擁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他微微歪着頭,看向其他人,像是在尋求答案。
「假如兇手另有其人,他要等待劉貫聰離開方清月房間後才潛進去,這應該在十一點五十分(劉貫聰離開)至十二點(大門關上)這十分鐘之內,理由如下:」
劉一諾伸出手指,一項一項地數着,「大門於十二點關上,負責鎖門的校工確認過走廊和洗手間的窗戶都扣上了,要進入命案現場就得爬水管,沒有人會為他吊下繩子,又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說到這兒,他輕輕搖了搖頭,「既然吊了繩子,就表示兇手不知道有水管的存在,他不是從宿舍背後的空地那兒爬水管上二樓的死者房間,而是宿舍大門關上前進入,犯案後找到繩子逃離現場,這都假設兇手不知窗戶旁一尺之內有水管的存在。如此說來,兇手在死者房間裡磨蹭了至少三十分鐘才下毒手?」 劉一諾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中滿是疑惑。
「假如兇手不是劉貫聰,這案子就是殺人後栽贓嫁禍,兇手要把殺人罪完完全全推到劉貫聰身上。兇手如何得知劉貫聰的行動?若純粹出於偶然,未免太湊巧了。」
劉一諾一邊說着,一邊在屋裡來回踱步,思考着這其中複雜的關聯。
「錢家華的不在現場證明不完整啊……」 王有名看完後,手摸着下巴,提出這樣的疑問,眼神中透着思索。
「我問過打電話給錢家華的同學,他下午說晚上去找他,大概凌晨十二點到十二點半的時候,他晚了五分鐘,十二點三十五分才打內線電話給錢家華。」
劉一諾回憶着當時詢問的場景,微微眯起眼睛,「錢家華要是兇手,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他不可能離開房間,因為要等電話。不然會變得很可疑。兩人談了差不多有十分鐘。」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比劃出大概十分鐘的時長。
「十二點四十五分到兩點半這段時間裡,錢家華有足夠的時間殺死他女朋友。」 王有名看着時間表,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真的這麼想?如此,錢家華先要潛出房間,然後爬水管到死者房間,這和現場的情況有矛盾,那繩子代表着什麼?」 劉一諾微微皺眉,提出自己的疑惑,眼神中滿是不解。
「也許女朋友方清月為他吊下繩子,這不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情節嗎?」 王有名攤開手,說出自己的推測,臉上帶着一絲猜測的神情。
「你有沒有考慮過方清月當時的心情呢?這種情況下,她想見男朋友?不可能吧。」 劉一諾搖了搖頭,覺得這種推測不太合理,臉上露出不認同的神色。
「你真不懂,可若是方清月打無線電話向錢家華訴苦,錢家華趁機要求到她房間安慰她,但卻殺害了她,還要把罪名推給劉貫聰,實行一石二鳥的詭計。」 王有名手在空中比劃着,闡述着自己大膽的設想。
「這……」 劉一諾一時語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愣在原地,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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