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派出去的人皆回來報告說沒有見過可兒,他憂心如焚,既擔心可兒的安危,又擔心晚夏會急得發瘋,於是,便匆匆到了劉嬸那裡,腳步急促,臉色焦急。
劉嬸說,晚夏下午見了一個陌生男子,那男子要她晚上八點一個人到石橋溝的廢宅,否則她就再也見不到可兒。
他知道來者不善,心裡的憂慮又多了幾重,等不及手下前來便匆匆忙忙地上了馬,馬不停蹄地趕往三百里以外的石橋溝。
月色無垠,夜空晦暗,石橋溝的一處破舊廢宅里透着點點微弱的火光,火苗在風中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晃來晃去。
晚夏實在不懂,方秀蘭為什麼要抱走可兒,她把周湯晏還給她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她為什麼對自己懷有那麼大的仇恨呢?晚夏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疑惑,在廢宅里不安地踱步,腳步急促。
「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他人雖在我身邊,可他的腦子裡心裡,想的都是你。江晚夏,你真該死!」
方秀蘭已經失去了大半理智,眼睛瞪得滾圓,布滿血絲,手中的嬰孩兒被她緊緊捂在懷裡,可兒難受得直哭,小臉憋得通紅,揮舞着小手掙扎着。
「我該死,我是該死,但你不要這樣對可兒。周湯晏已經是你的丈夫了,你把可兒還給我,我就帶着她遠走高飛,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們可以做一對很好的夫妻,你們以後會很幸福。」
她順着方秀蘭的話講,極力安撫着她失控的情緒,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生怕她一個狠心將可兒扼死,雙手緊張地伸着,又不敢輕易靠近,但她說這樣的話,自己心中卻如針刺一般地疼,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
「夫妻?不過是掛名的而已,他從來沒碰過我,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還有你這個該死的孩子。他答應我要和我做一年夫妻的,可是他連一年也忍不了。」
方秀蘭的情緒幾近崩潰,清秀的臉變得猙獰可怕,連聲音都變得歇斯底里,雙手更加用力地抱緊可兒,可兒的哭聲也愈發響亮。
「什麼一年夫妻?他答應了你什麼?」 晚夏一臉疑惑地追問,眼睛緊緊盯着方秀蘭,方秀蘭卻笑得更加癲狂,仰頭大笑起來,笑聲在廢宅里迴蕩。
「你不知道吧!他因她母親的死,自小便仇恨着周家,所以我幫他,幫他報仇。你們家的米行也是我吞併的呢!他也想這樣做,因為你母親也是『劊子手』之一,可他怕你恨他,下不了手,所以我幫了他。」
她的笑容越來越得意,完全不顧在她懷中大哭不止的可兒,臉上帶着扭曲的快感。
晚夏終於明白了他忽然休妻的原因,心裡有種慶幸和歡喜,原來,他未曾辜負過她。她臉上的笑容灼痛了方秀蘭的眼,方秀蘭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與恨意,她細長的手指慢慢掐近可兒的脖頸,晚夏嚇得急忙制止她,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緊緊抓住方秀蘭的手腕:「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求你放過可兒。」
「要什麼你都給嗎?那麼我要你的命,你給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悽厲,細長的手指慢慢收緊,不再給她考慮的時間,眼神中透着瘋狂。
晚夏顧不上猶豫,接過黑衣男子遞過來的那碗烏黑的藥汁,看了一眼,一咬牙,便一飲而盡,藥汁順着喉嚨流下,苦澀無比:「希望你遵守諾言。」
她言語平靜地提醒方秀蘭,而方秀蘭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答應得如此痛快,懷中的孩子大哭不止,她卻只是愣愣地立在那裡看着晚夏倒下去,晚夏的身體緩緩倒下,眼神中透着一絲決然。
此時,破舊的木門,猛然被人踹開,「哐當」 一聲巨響,周湯晏幾乎第一眼便看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睛瞪大,充滿了驚恐:「晚夏,晚夏……」
他不住地喚她的名字,聲音帶着哭腔,一個箭步衝過去,蹲下身子,輕輕地抱起她,可她提不起力氣來回應,頭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
「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細軟的手指輕觸着他的臉頰,嘴角極其艱難地對他扯出一抹微笑,笑容虛弱而悽美,
「當初,當初二表哥逃婚,是我,我們商量好的,喜堂上臨時的提議,也是我早有預謀的,因為,因為母親她們不肯讓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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