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之花跌落 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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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美‎‌‎人‍‌‎‎‍師兄看見有弟子在玩燈,就跟小師弟說,想回去一下原來住過的地方,找原先那盞花燈。 0
 
他很喜歡那盞燈的。 0
 
 
小師弟說,肯定找不到的,不去。 0
 
但‍‌‍美‎‌‎人‍‌‎‎‍師兄一定要去,最後小師弟答應他,以後每年中秋,都會送他新的燈,一直到白頭也要送,‍‌‍美‎‌‎人‍‌‎‎‍師兄才笑着打消了這個念頭。 0
 
 
這天夜裡,‍‌‍美‎‌‎人‍‌‎‎‍師兄睡着後,小師弟悄悄起來去了後山。 0
 
那盞燈,他也很喜歡的。 0
 
 
喜歡到一直收在儲物袋裡,貼身放着。 0
 
但上面沾了魔修的血,也是自己的血,如果被師兄發現了,要講不清的。 0
 
 
所以再喜歡,還是留不得了。 0
 
正要銷毀時,一把劍就從背後貫穿了自己的肩頭,鮮血如注,噴射在花燈上,氣息與原先灑在上面的血氣無二。 0
 
 
‍‌‍美‎‌‎人‍‌‎‎‍師兄把劍‎‌‎拔‎‍‌‍‌出‎‍‍‌來‌‎,將人擊翻在地,長劍直指咽喉,他絕望道:「你這樣有意思嗎?!很好玩嗎?!」 0
 
小師弟咯了兩下血,笑道:「我一開始不就和你說過了,我這個人,真的很無聊。」 0
 
 
‍‌‍美‎‌‎人‍‌‎‎‍師兄腦海里卻一片凌亂,小師弟就是魔修,那什麼時候的小師弟就開始是魔修了?被救出來的那一次?逃出來遇到的那一次?那時候什麼屬下叛亂,說不定就是他給自己下的套,都是他安排好的…… 0
 
突然他有了一個更可怕的想法,劍尖刺進小師弟脖頸處白皙的皮膚,他抬着眼,雙目血紅望着對方,問:「你,從一開始就是魔修,從你進師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對不對?!」 0
 
 
小師弟神色慌亂,幾乎口不擇言:「師兄,你說什麼呢……」 0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 0
 
 
「當然是因為我樂意啊!」 0
 
說完這話後,他仿佛已經到了極限,沒力氣再掩飾自己周身的魔氣,變回了魔修的樣子,倒在地上。 0
 
 
而‍‌‍美‎‌‎人‍‌‎‎‍師兄也覺得自己身上的銀鏈從來沒有這樣弱過,幾乎輕到仿佛不存在了。 0
 
他慌了,嚇得丟了手裡的劍。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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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師兄對自己說,他還有很多話得問他。 0
 
 
於是把人收到房裡,好生照顧着,可小師弟,也是魔修,這個人無論如何都醒不來。 0
 
這一日,‍‌‍美‎‌‎人‍‌‎‎‍師兄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銀鏈消失了,一點點都不在了。 0
 
 
他連忙去查看小師弟,脈象微弱,卻好在還有跳動。 0
 
最後決定派人把他看起來,自己去找能救他的藥。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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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師兄剛下山,沒想到就碰見了師尊,活生生的師尊。 0
 
 
師尊還是一襲白衣,卻不復當年半點風采,髮髻凌亂,神色不善,來勢洶洶。 0
 
他幾乎是奔着‍‌‍美‎‌‎人‍‌‎‎‍師兄這邊來的,嘴裡喃喃:「那雜碎終於要死了嗎,敢攔我的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0
 
 
他一把去抓‍‌‍美‎‌‎人‍‌‎‎‍師兄的手,卻被躲開了,師尊像是有些瘋了,一直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胡話。 0
 
最後竟然還跟‍‌‍美‎‌‎人‍‌‎‎‍師兄打了起來,師尊幾乎知道‍‌‍美‎‌‎人‍‌‎‎‍師兄劍法里的所有缺陷,見招拆招,最後師兄落於下風,還沒來得及問師尊到底是怎麼回事,便被塞了不知道什麼藥在嘴裡,而後渾身無力,被強行帶走了。 0
 
 
在路上,師尊一會兒叫他乖徒兒,一會兒叫他乖兒子,又用飽含眷戀的目光望着他,‍‌‍美‎‌‎人‍‌‎‎‍師兄心裡一陣惡寒。 0
 
他忽然想起來小師弟醉酒時跟自己說的亂話,心中百轉千回,問師尊:「你,你是不是跟一個魔修女子有過孩子?」 0
 
 
師尊笑着撫上他的頭,道:「跟我生過孩子的魔修,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問的是哪一個呢?」 0
 
「……」 0
 
 
‍‌‍美‎‌‎人‍‌‎‎‍師兄覺得師尊真的瘋了,他的師尊難道不是嫉惡如仇、逢邪必殺的第一人嗎? 0
 
師尊又強行把他攬進懷裡,慈愛地道:「不過這些孩子中,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0
 
 
「因為你娘是最厲害的,所以你也很厲害。」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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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們便到了目的地,是原先師門的丹房。 0
 
明明這裡雜草瘋長,看起來不像是可以住的樣子,但師尊卻好像看不見一樣,只是一味地配着藥,逼着‍‌‍美‎‌‎人‍‌‎‎‍師兄吃下去。 0
 
 
這個場景莫名其妙地眼熟,就好像曾經無數次重複過,‍‌‍美‎‌‎人‍‌‎‎‍師兄頭痛欲裂,奇奇怪怪的藥效散了出來,眼前時而五彩斑斕時而發黑,他還仿佛聽見師尊在說,可以成功的,這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0
 
‍‌‍美‎‌‎人‍‌‎‎‍師兄努力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心裡還是亂糟糟的,不斷地在回想着,自己真的是魔修的孩子,還是小師弟的哥哥,師尊還殺了自己爹娘? 0
 
 
不可能,就算自己真的是魔修和師尊的孩子,那也應該是混合血種,自己修習那麼多年,不可能會沒發現這件事的。 0
 
萬般思緒纏在心頭,從小就被教育的禮教正道讓他沒辦法接受這件事情,可好想又沒有其他可以解釋了。 0
 
 
‍‌‍美‎‌‎人‍‌‎‎‍師兄痛苦的搖頭:「不……我不是魔修……不是」 0
 
師尊聞言停了下來,回過身,冷笑道:「魔修,你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下賤又沒用的東西?」又笑眯眯地摸上他的頭道:「你可是我千辛萬苦做好的,最好用的混合體啊。」 0
 
 
「雖然用起來有點扎手,本來上次的中秋月圓夜就要成功的,可一個不留神,你居然就被魔性支配了,還殺了我養的所有其他混合體。」 0
 
「不過這也說明了你比其他人都要好,那些都是垃圾,你不用太自罪。」 0
 
 
師尊看着‍‌‍美‎‌‎人‍‌‎‎‍師兄氣得發抖,雙目迅速卷上血色,到最後已經是深紅如墨,便奇道:「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噢,我猜,那個雜碎為了瞞你這件事,花了不少心思吧。」 0
 
「真好笑,這有什麼好瞞着你的,他是怎麼騙你的?他總不會說你那些師弟師妹都是他殺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0
 
 
看着‍‌‍美‎‌‎人‍‌‎‎‍師兄的反應,師尊似乎覺得越來越好笑,笑到直不起腰,撐着桌繼續說:「我說他怎麼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分出一半法力來鎖住你的魔氣,原來是怕這個,真是活該被我打死。」 0
 
「我還記得你自己從他那跑了一次,本來那次我都要找到你了,可又被抓了回去。」 0
 
 
看着‍‌‍美‎‌‎人‍‌‎‎‍師兄越來越不對勁,師尊趕緊看了眼門窗,今天沒有一點點月光透進來,也事先餵好了藥,應該不會有意外的。 0
 
馬上,自己就可以成為這個世上最高修為的人了。 0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立刻起了禁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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