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酷熱的陽光照進東上閣,雖然長公主府的寢殿有冰塊降暑,但云輕語還是熱醒了。
睡夢中的星曜一手將雲輕語勾在了懷裡,雲輕語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沒有推開,任由星曜摟着他,感覺還挺舒服,瞬間就不熱了,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星曜的脖頸。
星曜這身體平時與常人無異,只有他一睡着就會通體冰涼。
這炎炎夏日裡,雲輕語感嘆得了個寶。
炎炎夏日,雲輕語雖然沒有空調,但卻有星曜這個人形冰寶寶,只要一靠近觸碰,便會清涼舒服。
星曜被雲輕語摸得有些癢,但他知道自己身體的溫度,主子喜歡。
他當即翻身把雲輕語緊緊抱在懷裡,為他更好地去熱,此刻倒真像是個駙馬。
片刻後,屋外響起了雲陵川求見的聲音,雲輕語噌的一下從星曜懷裡挪開,翻身坐起。星曜這個裝睡的傢伙也紅着臉,起身先到了外面。
雲陵川匆匆而來,便見到星曜是從公主榻上下來,他若有所思,星曜一直都睡在公主床上。
直到雲輕語出來,他趕緊遞上一封飛鴿傳書,說道:「殿下,這是戰王遞來的消息。」
眼睛卻始終盯着星曜那熟練的披衣動作。
雲輕語平靜地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雲陵川,直接坐在梳妝檯前,由着景蘭梳頭,看了看飛鴿傳書,嘴角微微上揚:「二哥明天就到,還挺速度。本宮說雲天闊的親王爵位還能保住三天,看來還是抬舉他了。」
星曜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錦蘭給主子梳頭,眼神中透着專注與好奇,雙手不自覺地微微握緊,蠢蠢欲動,心中暗自想着,他也想親手為主子梳妝畫眉。
雲輕語似有所感,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忖,好好的七尺男兒,想學梳頭描眉。
隨即腦海中浮現出她的父皇,也是為她母親描眉盤發、穿衣穿襪。
大概是明白了。
雲陵川看着星曜充滿愛意的眼神,嘴角微微扯動,乾笑了笑,說道:「今日就可以讓雲天闊親王變為郡王。戰王說,使臣來訪的文書今日就可以送達西楚。」
雲輕語把髮簪遞給了星曜,滿足他想為自己梳妝的想法,又笑道:「二哥不錯,真給我長臉。」
星曜感受到主子的寵愛,嘴角微微上揚,開心不已,小心翼翼地接過髮簪,如願親手為主子戴上髮簪。
雲陵川見到這親密一幕,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戰王的確一心為殿下着想,只是這位殿下也許應該好好想想該如何跟戰王解釋。」
雲輕語面露不解,疑惑地問道:「解釋什麼?」
心中暗自想着,自己的姻緣還不能自己做主了?
雲陵川正要說話,雲輕語就抬步往外走,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本宮先進宮,去跟那幾個找死之人簽生死狀,其他事情等本宮回來再說。」
星曜一想到主子的二哥是統領東陵 40 萬兵馬大權的尊貴王爺,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影衛,二哥應該不會同意這樣的駙馬。他開始緊張了,身體微微緊繃,雙手不自覺地搓着衣角。
與此同時的宣王府,宣王妃帶回了皇后口諭:「母后讓王爺這兩天先按兵不動,不要輕易跟雲輕語為敵。她懷疑有人故意想挑撥王爺和長公主的關係。」
宣王緩緩搖頭,表情嚴肅,說道:「來不及了,本王已經跟雲輕語正面槓上。」
他簡單說了御干宮裡發生的事情。宣王妃沉默了下來,心中暗自思索,與其繼續費心費力去討好別人,不如直接讓他失去威脅力。
今日早朝,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威嚴出聲:「朕已讓陳海擬好了契約。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你們可有反悔的想法?」
雲輕語轉頭看向雲天闊,眼神平靜,問道:「二皇兄可要反悔?」
雲天闊手裡的探子皆說無隊伍入西楚。他微微揚起下巴,淡淡一笑,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怎會輕易反悔?」
皇帝聞言,沉聲吩咐:「陳海。」
陳海立即朝前走了一步,雙手捧着契約,朗聲閱讀:「若東陵使臣三日之內抵達,則宣王殿下去親王爵,秦國舅免去朝中一切職務。如若不然,那麼長公主殿下從此卸下所有特權,不再過問朝中之事。」
大臣們都稀里糊塗,面面相覷,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皇帝開口說明來龍去脈:「輕語三個月前曾承諾,7 月之前東陵會有使臣抵達西齊,免今年貢禮儀式。所以長公主以 3 天為限和宣王立下賭約,今日各位愛卿一同與朕做個見證。」
陳海給他們各自過目之後,將筆墨擺放好。
雲輕語率先上前,拿起筆,眼神從容,不假思索地寫下自己的名字。雲天闊見狀有那麼一些不自信了,心中暗自思忖,雲輕語究竟知不知道這場賭約意味着什麼?她為什麼能如此淡定自信?
他心裡這般想着,提着筆半天都落不下去,因為他知道一旦出錯,若出意外,那就真跟儲位無緣了。
雲輕語趕緊出聲幫他下決心。
「二皇兄這是害怕了,想要反悔嗎?想想自己上一句才說了,大丈夫一言九鼎。」
雲天闊嘴角微微抽搐,有些發乾,說道:「怎麼會?我這就簽。」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落了筆。
而這邊秦國舅自始至終都很相信自己看到的消息,所以簽字畫押的很果斷,動作乾脆利落。
然而就在他們簽完賭約,一封 800 里加急的急報傳入皇城。
這契約剛送到皇帝跟前,就聽到禁軍稟報:「東陵使臣遞上文書請皇上批閱。」
雲天闊臉上的表情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得僵硬蒼白,身體微微顫抖,呆滯地轉身看向大殿外面,喃喃自語:「口說無憑,立字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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