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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6
出發時，爹說送他們一段，然後坐上了牛車。
爹帶着他們沒走管道，而是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這條路通往深山。
平時沒有人走。
偶爾有獵戶經過，也是成群結隊，不敢落單。
「李大夫，這不是去城裡的路吧？」大牛爹問。
爹笑笑：「當然不是。」
大牛爹又問：「那這是去哪兒？」
李大夫指了指前面：「去山裡。」
大牛爹臉色大變：「去山裡幹什麼？」
爹道：「抓點野物給你們帶着，去了外面這些東西就鮮少能吃到了，多餘的還能賣了。」
大牛爹滿臉感激：「李大夫，你真是個好人啊，真捨不得離開你。」
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
他們趕了大半天的路，終於到目的地了。
爹從懷裡掏出幾個肉餅又拿了一個大水袋。
「餓了吧，吃點東西。這水是加了藥的，強筋壯骨，補充元氣。」
大牛一家千恩萬謝，接過肉餅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口喝水。
不一會，突然就見大牛一家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爹把大牛一家都綁了起來，還用布條塞住了他們的嘴。
確保他們不會發出聲音之後，他拿出一瓶藥，挨個放在他們鼻子下面。
他們一個個醒了過來。
爹當着他們的面，把大牛拉到中間。
他拿着刀，在大牛身上割下一塊肉，血淋淋的肉。
他們被綁着，只能害怕得發出嗚咽聲。
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恐懼和絕望。
我也被嚇到了。
我沒想到爹竟然會這麼殘忍。
他凌遲了大牛。
一刀又一刀，把大牛割得鮮血淋漓。
大牛不停地慘叫，不停地求饒。
可爹充耳不聞，直到把大牛割死才停手。
然後，他又把大牛的弟弟殺了。
再然後，是大牛的爺爺奶奶。
最後，是大牛的爹娘。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大牛一家全部被殺光。
爹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一堆屍體，哈哈大笑。
「你們體會到了嗎？」
「親眼看着孩子和摯愛受折磨的感覺？」
「是不是很痛苦？」
「是不是恨不得死去？」
「可惜，你們死不瞑目。」
他瘋了一般，喃喃自語。
我腿軟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這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
爹一直在騙我。
那些搬走的人家，一個都沒活下來。
他們都被爹殺了。
我渾身發冷，恐懼到了極點。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做了個夢。
我夢見村里搬走的家庭都帶着傷痕。
有的人只剩下骷髏。
他們都指責我，讓我償命。
我夢見小蘭，那個被賣到青樓，又被賣給王瘸子的女孩。
她滿臉是血地問我：「玉英，你為什麼要害死我？」
「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掙扎着辯解：「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然後，我就醒了。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爹端着一碗藥進來了。
「玉英，你醒了？」
「來，把藥喝了。」
我驚恐地往後縮：「你別過來。」
爹停下腳步：「玉英，你都看到了？」
「你想知道什麼，爹都告訴你。」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知道。」
「我什麼都不要知道。」
爹嘆息一聲：「你這樣也不是辦法。」
「遲早要知道的。」
他把藥放在桌子上：「你把藥喝了。」
「不然，爹就要生氣了。」
我抖了一下。
我很怕他生氣。
他生氣的時候，會打我。
我害怕挨打。
我慢慢地爬下床，端起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
我差點吐出來。
爹連忙拿了蜜餞給我：「快含在嘴裡，別吐出來。」
我含着蜜餞，眼淚流了下來。
「爹……」
他摸摸我的腦袋：「玉英別怕。」
「爹不會傷害你的。」
「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
「那些人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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