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星期四,下午5點15分。
感冒的第三天,我已經在床上裝了三天屍體。
三天沒出門了,起床打開窗戶,發現天空一片陰霾,陽台上有水漬的痕跡,不久前應該下過雨。
打算出門下個館子吃頓好的,已經三天沒怎么正常吃飯了。
平常隔壁鄰居家的小孩這個點應該在看動畫片,吵吵鬧鬧的才對,怎麼今天靜悄悄的?同時窗外也聽不到馬路上汽車轟鳴的聲音。
好安靜。
我拎着一把落了灰塵的雨傘出門。
其實平常是很少帶傘的,因為仗着自己身體素質還不錯,但今天帶傘是因為身體本來就欠佳,而且可能還會繼續下雨。
走到電梯口發現電梯居然停了,物業又在安排電梯檢修麼?怎麼都沒見提前通知。
我住在11樓,從樓道走下去,一路上都是靜悄悄的。
咋回事,怎麼今天家家戶戶都這麼安靜?平常那些喜歡上下樓梯去買菜鍛煉的大爺大媽們,今天居然一個都沒見到。
嗒、嗒、嗒,樓道里迴蕩着我的腳步聲。
剛走到9樓,忽然傳來了一聲嘶吼。
嗷~
我靠,這是哪家在放鬼片吧,居然把外音放這麼大,整個樓道都聽得見。
剛走到8樓,又是一聲悽厲的嘶吼。
聲音比上一次強烈許多,我手扶着樓梯欄杆,發現不鏽鋼材質的欄杆竟然有些輕微的震顫,很明顯,這是聲音傳播引起的共振效果。
怎麼聽都不像是影視音效,倒像是有人在樓梯間大聲嘶吼,於是我加快了下樓的步伐,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7樓與6樓的樓梯拐角處,發現地上和牆上有一些紅色不明液體。
湊近看了看,臥槽,這好像是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我捂着鼻子,心想,這該不會是兇殺現場吧?
偏着頭,我往6樓樓道方向瞟了一眼,發現地上和牆上到處都是淋漓的鮮血。
滴滴答答的還在向樓梯下流動,血液里有一些蠕動的碎肉沫子,往下還零散着一些斷肢和殘餘內臟,散發着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整個現場極其殘忍與噁心,血腥味熏天。
我強忍着胃部抽搐要乾嘔的不適,忽然又是一聲悽厲的嘶吼。
嗷~
就像是有人在你耳邊突然大吼一樣,嚇得我手裡的雨傘一下脫了手,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的血漬沾滿了褲腳。
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嚇得我有一些愣神。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6樓604號房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一條不到十公分寬的門縫。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穿着格子襯衫,頂着地中海髮型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背對着我,不停的向下在搗鼓着什麼,門擋着,看不太清楚。
這不是劉老三麼,聽說他以前是個程序員,都四十多歲了,至今未婚,總喜歡招妓嫖娼。
我正出神間,604號房間半掩着的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打開了,地上有鮮血不停的從房間裡滲出來順着地板流到走道里。
我仔細朝劉老三那邊看去,發現他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拽扯着一具只穿着內衣的女屍。
雙手還在屍體的腹腔里掏啊掏,腦袋一上一下,不停的撕咬着剛掏出來的內臟器官,正大塊朵頤的咀嚼着,然後咕咚一聲,生吞下咽。
整個過程看得我毛骨悚然。
聽說劉老三極其好色,但他還不至於是個變態,更不可能是個變態殺人狂吧。
這傢伙到底犯了什麼病?
現場的一切讓我有些難以置信,尤其是劉老三拽扯着屍體,屍體被顛來倒去的,內臟腸子什麼的都被抖了出來,抖得七零八落,滿地都是。
看得我是一陣噁心反胃,嚇得我不敢再看,打算後退一步。
沒想到一個趔趄,踢到了地上的雨傘,傘尖直接磕到了不鏽鋼材質的樓梯欄杆。
噔~
一陣金屬撞擊聲,在樓道間顯得清脆刺耳。
這尼瑪,關鍵時候掉鏈子,我有點慌。
劉老三這傢伙該不會聽見了吧?
按照他剛才的作案手段,要是知道我正在饒有興趣的觀察他行兇,下一個被滅口、分屍、掏內臟的肯定就是我。
我趕緊撿起地上的雨傘,透過樓梯欄杆的拐角夾縫,朝着604號房間瞥了一眼。
誰知我剛看過去,發現跪在地上的劉老三已經轉過頭來,一雙猩紅的眸子毫無生機,透過房間裡昏暗的燈光,此時正死死地盯着我。
這種忽如其來的眼神對視,嚇得我渾身一陣發毛。
等等,這傢伙的脖子怎麼可以向後旋轉180度?
劉老三的臉上滿是血污,嘴裡還在不停地咀嚼着,一些碎肉屑和淺綠色的分泌液體從他嘴角緩緩溢出,顯得噁心至極。
我儘量保持鎮定,緩解剛才極度慌張的情緒。
心想,劉老三該不會是中了什麼毒吧,怎麼變得像個怪物?
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但沒聽說誰得了狂犬病還喜歡啃食屍體內臟的。
還是他娘的上演了現實版的《生化危機》?開什麼玩笑,這都是哪跟哪?
我正想着,只見劉老三已經停止了繼續拽扯那具早已破碎不堪的女屍。
他直接站起身來,正臉朝着我這邊,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我,腦袋保持不動,身體歪歪扭扭的朝我這邊轉了個身。
「咔嚓」,我聽到了骨頭錯位的摩擦聲。
很明顯,這是劉老三頸椎骨錯位的聲音,難怪他可以脖子向後旋轉180度。
不過看他身體與腦袋上正臉的角度,腦袋是歪的,看來他的頸椎骨已經擰斷了。
突然他「嗷」的一聲嘶吼起來,直接朝着我這邊瘋狂的撲了過來。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劉老三會突然發瘋一般向我撲過來,不過他與我之間還有十幾米的距離,中間還有11級台階,算是一個小小的緩衝區。
我拎着雨傘立馬三步並兩步開始往樓上狂奔,直接往上跑了3層樓,到達了9樓與10樓樓梯拐角處。
不行了,身體開始喘的厲害,我扶着樓梯欄杆大口喘氣。
果然感冒了三天,外加三天沒怎么正常吃飯,腦袋發暈,身體虛得厲害,體能已經降到了極點。
要換做平時正常身體狀態,我一口氣跑個十幾層樓都不帶喘的。
一想到劉老三這傢伙變得像怪物一樣,心裡就一陣納悶。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不過這傢伙經常嫖娼,保不齊是感染了什麼梅毒艾滋之類的怪病,然後各種病毒還混合強化進階了。
沒理由吧,按照醫學常識來說,再厲害的性病加絕症也不至於把人搞成這樣吧。
我正胡思亂想着,聽見樓下傳來爬樓的腳步聲。
我扶着欄杆大口的喘氣,身體實在虛弱得厲害,根本跑不動,只能扶着欄杆一步步往上爬,在爬到10樓的時候,發現劉老三已經追了上來。
身高只有1米6多一點的劉老三,此時就像是磕了猛藥一般,兩眼盯着我,滿眼都是嗜血般的瘋狂。
他想衝上來咬我的脖子,竟然力大無窮般直接從樓梯下往上飛撲。
此時我手裡並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只能用雨傘去格擋。
那兩隻枯瘦的胳膊想近身抓我,我費勁的將他兩隻胳膊掰扯制住,然後憑藉1米81的身高和站位優勢(他低我兩個台階),猛地一腳直接將他踹飛出去。
這一腳我差不多使出了渾身力氣,幾乎快站不穩了,只能扶着欄杆一邊不停的喘氣一邊警惕的盯着劉老三。
劉老三直接從10樓滾落到9樓與10樓的樓梯間拐角處。
他腦袋脖子本來就有點歪,這下摔得更歪了,兩隻布滿血絲向外突出的眼球需要斜視着才能看到前方,模樣十分猙獰。
很快,他爬起來又一次往上沖了過來,我力氣不足無法繼續硬剛,只能採取智取的辦法。
在他快要撲到我時,我假裝順勢往邊上一倒,然後用腳猛地勾住他的雙腳,直接絆了他一個狗吃屎。
這一下摔得他正臉方向與身體正面方向呈90度,也就是他的正臉眼睛只能對着他的右肩膀方向。
這種絆腳勾腿的方法是我小時候和小夥伴們打架常用的爛招,對付小孩子有用,現在對付劉老三同樣管用。
很明顯劉老三的脖子擰成這樣一個角度,換做是個正常人類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但他現在還能不知疲倦的瘋狂攻擊我,甚至毫無人類的思維理智可言,這足以證明現在的他已經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在劉老三摔倒之際,我順勢翻身壓在了他背上。
雖然他不停的咆哮嘶吼,劇烈掙扎,但對付這不足100斤骨瘦如柴的小身板,現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體重優勢。
過了將近兩三分鐘,見他終於不再劇烈掙扎,我漸漸發現他背上和額頭還有胳膊上開始青筋暴起,嘴裡竟然還生出了長長的獠牙,同時身體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我忙用手捂住鼻子。
然後他的腦袋又開始拼命往後轉,試圖去撕咬背後的我,同時手臂也往後一陣亂抓,緊接着脖子又是一陣咔咔作響。
靠,這傢伙不會又要把頭往後擰180度吧?
我趕緊制住他的兩條手臂,結果稍一分神,他瞬間猛地一發力,用了一個類似鷂子翻身的動作,直接把我從他背上掀翻,然後他重新躍起,朝我撲了過來。
對於他的突然掙脫,我完全始料未及。
慌亂間順手抄起手邊的雨傘直接一把呼了過去,結果剛好劈在他臉上。
銳利的傘尖直接劃破了他的臉,鮮血順着獠牙淌了下來,讓他的面孔顯得愈加猙獰恐怖,同時也讓他越發的獸性大發。
他「嗷」的一聲咆哮着再次朝我撲了過來,我站立不穩,直接被他撞倒,樓道間的消防器材被撞倒一地。
他猛地朝我脖子咬了過來,我急忙把雨傘往上一挑,結果他的獠牙卡進了雨傘的傘骨里,見狀,我緊握着傘把猛地轉圈一擰,直接掰斷了他兩顆獠牙。
他嘴巴吃痛,緊接着又是一陣狂暴嘶吼,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溢了下來,然後他第五次朝我猛撲過來。
我坐在地上靠着牆邊已經快要精疲力盡,恰巧發現腳邊有一個滅火器,直接順勢一腳將滅火器踹出。
滅火器滾向正往我這邊衝來的劉老三,他一腳踩到了滅火器上,一個趔趄站立不穩,直接朝我摔了過來。
我嚇了一大跳,急忙拿起雨傘再次格擋,結果他又是一口咬住我的雨傘,獠牙又一次深深的卡進傘骨里。
我學着上次一樣依葫蘆畫瓢,準備再次轉動雨傘,打算一舉將他剩下的兩顆獠牙也給擰下來。
但之前那一下我屬於急中生智,並且當時劉老三也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沒想到這一次他咬的異常緊,同時雙手還搭在雨傘上,導致我根本轉不動。
看來這傢伙還知道吃一塹長一智。
他藉助下撲之勢拼命往下壓雨傘,企圖將我直接壓倒在地。
我雙手握着雨傘艱難的往上抵住,這樣就暫時形成了一個僵持局面。
這傢伙的腦袋離我只有不到四十公分的距離。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呈青紫色,臉上青筋暴綻,一張扭曲的大嘴上嘴唇皮肉外翻,腥臭無比的分泌物混合着血液從嘴角溢出,熏得我叫苦不迭,還好我出門之前還戴了個口罩。
但我只是苦苦支撐,本來就身疲體乏,很快就開始體力不支。
他試圖把獠牙從傘骨里抽出來,開始不停的搖晃拽扯着雨傘,我一手握着傘把,一手握着靠近傘尖的位置,艱難的抵住他的生拉硬拽。
在一陣拽扯之中,我觸摸到傘把底部的小按鈕。
想起了這是我半年前充話費送的一把劍傘,因為平常沒怎麼用,所以都不知道這裡還有個開關,於是心裡立馬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我雙手用盡全力故意往上抵着雨傘,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會用相反的力道拼命往下壓。
在他拼命往下壓的時候,我左手按動傘把底部的小按鈕,瞬間抽出傘劍,劍尖直接頂在他的下巴處。
同時右手立馬卸掉往上抵的力道,只聽「嗤啦」一聲,傘劍瞬間沒入他的下巴,劍尖直接從天靈蓋上冒了出來,洞穿了他的整顆腦袋。
我就地一個打滾順勢閃開,「噗」的一聲,一攤腥臭無比泛着強酸氣味的血液濺了一地。
劉老三的身體頓時如同爛泥一般垮塌倒地,不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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