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門之後 4: 載不動十五年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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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賊先擒王,蘭小寶先聲奪人,趁亂制住皇后,再趕過去,蕭鎏快被折磨得斷氣了,這件事蘭小寶想想就後怕,剛才的威風沒了,氣都不敢喘了,只是抱着他默默流淚。 0
 
「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 0
 
隨手翻開令牌,蕭鎏的臉就白了,這哪裡是什麼龍虎令,只是太祖皇帝賜給蘭家可調兵的軍牌,好一出空城計,要是被人發現,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一百個蘭小寶也不夠死,輪到蕭鎏一身冷汗,他猛地推開蘭小寶。 0
 
「我不是叫你走,你怎麼又回來了?」 0
 
他見風頭不對,他就把蘭小寶送出宮,他不能走,卻可以護得蘭小寶周全,他倒好,跑過來送死。 0
 
蘭小寶摔到地上,頭磕破了,血淚模糊了視線,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哭腔:「我也想走,可天下這麼大,只有這裡有蕭鎏。」 0
 
「你還趕我……「 0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爬起來往外走。蕭鎏拉住他撩開他的劉海兒,摩挲着那道傷:「完了,蘭小寶,你害我做不了明君。」 0
 
那一年,蕭鎏登基,蘭小寶不再長高,依舊每日跟着他,朝上朝下。有人開始罵他蘭小青,蘭小寶問:「後宮裡住的都是你的妃子,我是什麼?」 0
 
「你是蘭小寶,廢昏君,誅奸臣,清君側,守江山。」 0
 
說這話時,十指相扣,生死與共。 0
 
傳到外面就變成蘭小青擾亂朝綱,因為他是男孩子,可以是兄弟,是君臣,卻永遠不能是枕邊人。 0
 
 
蕭鎏想,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改變這種局面,可他終究什麼都沒做,蘭小寶說得對,所有人都對他狠心,太狠心。 0
 
蘭小寶正在馬上笑得沒心沒肺,拿着箭弩,對裝扮成蠻王的草人連射好幾箭,引得士兵一陣叫好。 0
 
來到漠城,他明顯開朗多了,這裡沒人罵他是蘭小青,雖然刀光劍影,但個個都是鐵血漢子,沒宮裡鈎心鬥角那一套。 0
 
他改裝了軍中的幾樣武器,威力大增,和士兵不分謙卑地一起吃喝練武,虎門人的血在他身上復活了,此時的蘭小寶,如漠城的天,高遠而明朗起來,蕭鎏仿佛看到一手養大的雛鳥變成展翅高飛的雄鷹,離自己越來越遠。 0
 
這種感覺讓他很無措,連蘭小寶快活的笑都變得刺眼起來,聖顏不悅,蕭鎏有意無意地限制他的活動,留在身邊卻擺着張陰晴不定的臉,蘭小寶嬉皮笑臉地討好他,他不理,蘭小寶絞盡腦汁想計謀,他不聽,冷落、冷漠。 0
 
蘭小寶站在原地,委屈極了,小聲問:「七哥,你怎麼了?」 0
 
「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天天在男人堆里打滾,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0
 
話沒說完,蕭鎏就後悔了,果然,他的眼圈紅了,默默地轉身要走。 0
 
「小寶!」蕭鎏拉住他,蘭小寶抬頭,神色黯然。 0
 
「七哥,你怎麼捨得一次次讓我難過?」 0
 
蕭鎏的手不自覺地鬆開,那眼神太悲傷,載不動十五年恩寵。 0
 
蘭小寶不見了,蕭鎏翻遍軍營都找不到。 0
 
 
他去找奶媽,老人家正眯着眼縫襖裙,有漂亮的褶皺和明艷的花紋,蕭鎏坐了一會兒,她沒理他,專注做事,要走時,才突然說了一句:「蘭家人不會做兔相公。」 0
 
蕭鎏止步,想說他從來沒當他是兔相公,蘭小寶是他的寶,但外面戰鼓響了。 0
 
蕭鎏跑出去,看到塵土飛揚,蘭小寶騎着馬,揮舞着馬鞭,手裡抓着什麼,正疾奔而來。 0
 
在蘭小寶身後,是千軍萬馬,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0
 
「殺!」 0
 
蕭鎏的心一緊,當機立斷,軍號起,戰鼓響,一聲令下,箭雨鋪天蓋地直襲蠻軍。 0
 
 
蕭鎏舉着劍,沖在最前面,後面的士兵也紅着眼殺了出來。 0
 
「小寶!」蕭鎏喊了一聲,蘭小寶沒回,反而調轉馬頭,又沖了回去,同時把手中的東西狠狠地拋向蠻軍,那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蠻王的人頭,蘭小寶坐在馬上,喊道:「蠻王已死,不降就如此頭!」 0
 
他一箭射中人頭,血花濺起,紅白一片,濺到四周的蠻軍身上,有士兵嚇得腿都軟了,就算軍心未散,但士氣已敗,蕭鎏的騎兵正好殺到,所到之處,便是血肉橫飛,屍橫遍野,蕭軍越戰越勇,蠻軍節節敗退。 0
 
蕭鎏邊戰邊朝蘭小寶靠近,他並不擅長近身戰,但單槍匹馬直取蠻王項上人頭,已讓身邊聚集着一群為他出生入死的將士。 0
 
「小寶,」蕭鎏又喊了一聲,這一聲已經帶着怒氣,蘭小寶回頭狡黠地笑了,做了一個手勢,繼續往前沖。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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