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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以後,我緩緩的轉身。
溫止長身玉立,手裡還執着我贈予他的劍。
「楚姑娘可是來找在下的?」他歪着頭問我。
「為何?」
「楚姑娘可是問在下,為何與相府千金結親?」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入夜的相府安靜的讓人詫異。
溫止笑着,揚開了手中的扇子。
「小姐溫婉可人,儀態萬千,是我高攀了。」
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絲絲的疼,我咬牙:「你知曉我說的並非這事!」
他依舊笑着,眼裡的冷漠卻直達眼底。
「相爺能給我名分,地位,權勢。溫某乃是俗人,楚姑娘請回。」
「那我算什麼?」
他轉眸看了我良久,低聲道:「抱歉。是在下的不是,讓楚姑娘傷神了,若是……」
我上前,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他微微勾唇:「若是這般能讓楚姑娘好受些,那楚姑娘隨意。」
雙眸里再也沒有往日的柔情與蜜意。
心口的位置疼的發澀,我死死憋着眼裡的淚意。
「溫止,我不信。」幾乎是哀求的,低聲的。
「溫止,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我來解決。相府的人是不是逼你了,他們……」
話未說完,他揚手抽出劍,乾脆利落的刺進我的心口處。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低眸。
我教了他許多招式,他都學不會,唯一學的有模有樣的,就是這招。
一擊必殺。
不曾想,卻是用來對付我。
他揚着眉笑:「楚姑娘教的這招真是不錯。」
我緩緩的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
「溫止,你可曾對我動過心?」
他靜靜的站着,良久,輕啟薄唇漠然道:「未曾。」
力氣仿佛一點點被抽盡,我軟了膝蓋,半跪了下去。
心口處還插着那柄劍,是我贈予他,讓他用來護着自己。
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仿佛在笑我的愚蠢,我抽出劍,撐着站起身子。
「溫先生學藝還是不夠精湛,可惜這一劍,刺偏了。」
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的東西,無聲的滾落了下來,我望着溫止。
他眉目依舊,只是眼底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柔。
我轉身翻上牆頭,一字一句道。
「你我兩人,從此恩斷義絕,江湖再見,我必叫你十倍奉還今日這一劍。」
我狼狽的離開了那裡,離開了那個人。
回到院子時,師傅正在頭疼的看着菜譜,看到我渾身是血,他走過來接住我,神色凜然:「何人所傷?」
我閉上眸子,握着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師傅,師傅,溫止他從未愛過我,從未。」
後記。
楚月翻身出院的後一秒,溫止再也沒有忍住,喉尖一陣腥甜湧上,他嘔出一口血,癱倒在地上深深喘息着。
這不過是相府演的一齣戲。
原是出來買酒,卻不曾想被相府的人抓了去,他們嚴刑拷打了他半月余,逼問楚月的下落,溫止閉着眼一聲不吭。
後來不知道從何處聽聞,楚月是自己的老相好,他們便以自己為鉺,誘楚月入局。
他又怎能眼睜睜看着她落入圈套。
相府後院有座牆,那裡很少有人去,溫止猜到楚月會從那裡偷摸進來,他猜中了。
看到她安全的站在自己眼前,他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了地。
可是他又不得不與她周旋,說出那些決絕傷人的話。
他早已被相府的人餵了斷腸散,今日之後,他必死無疑。
看着楚月受傷的神色,他也跟着揪心的疼。可他只能漠然的,冰冷的望着她。
那一劍,也是他故意刺偏了位置,並非真心想傷害她。
今日後,她會恨他入骨罷。
這樣也好,這樣也能記一輩子了。
雨越下越大,呼吸也越來越薄弱。
溫止緩緩的閉上眼睛,嘴角微微翹起。
初遇驚鴻一瞥,亂了心弦。
山水落你眉間痴長纏綿,望盡了也是一眼。
楚月,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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