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界 2: 第二章: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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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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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記事起,我覺得我都有一種「異能」。 0
很小的時候夜裡起來撒尿,總是看到屋裡有一尺多高的小人沖我笑,男的穿長衫、戴禮帽,女的穿黑色對襟夾襖。 0
 
早上起床和奶奶講,奶奶怪我胡說,但聽我繪聲繪色說了他們的模樣和打扮,奶奶的臉色就變了。 0
他不許我再講話,拿了香燭紙表到祖宗牌位前燒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做禱告,並按着我的腦袋跪在那裡跟她一樣磕頭。 0
我不懂,但我聽奶奶的話。 0
 
我這個年紀,按說心裡應該有所敬畏了,但我卻不同,我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更不怕被什麼髒東西「衝着」,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無知者無畏吧。 0
自然死亡的我見過,除了沒有呼吸,不能動彈,臉色呈現灰白色,其他方面跟活着的人沒什麼兩樣。上吊的我見過,脖子下被勒得陷成一條深溝,眼睛突着,舌頭吐在嘴唇外邊……在我看來,也不過是難看了一點。 0
我還見過礦井冒頂、巷道塌方,被砸死的兩個煤礦工人是被工友用麻袋裝着過來的,如果不「攤開」來看,那就是一團血糊糊的爛肉,渾身上下哪兒是哪兒都分不清。 0
 
彪哥吐了,我卻沒有什麼感覺,配合着紅姐把「兩個人」認真地「打開」,該補的補,該墊的墊、該縫的縫,好一番整理之後又給他們換上嶄新的中山裝,最後再看,雖然談不上栩栩如生,卻足以讓他們的家屬和工友們看傻了。 0
下井的帶班班長給我們跪下了:「你們能這樣送兩個兄弟最後一程,讓我心裡好受多了!」穿着孝衣的家屬也是白花花跟着跪了一地。 0
當天夜裡,睡得朦朦朧朧,忽然發現床頭站了兩個人,都是一身簇新的中山莊,陌生里透着一種熟悉,兩個人不說話,只是沖我抱拳拱手和躹躬。 0
 
第二天,我問紅姐夜裡有沒有做夢,紅姐沖我「呸」了一聲:「小屁孩,想啥呢?」。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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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活了。 0
 
是一個老太太,午後時分一男一女送來的,男的拿出來一張死亡證明,自稱是老人的小兒子,女人是他的嫂子。 0
老人的大兒子趙先生從機場匆匆趕來,伏在棺材上痛不欲生,他對柳姐說:「我想再看我媽最後一眼?」 0
棺蓋打開的那一刻,突然有縹緲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0
 
「救我,我沒有死啊!救我啊!」聲音蒼老、顫抖而無力,卻又無比清晰。 0
我腦子裡一陣轟響,看其他人,都是一切如常。 0
稍一凝神,求救的聲音又響起:「快救我啊,我還沒有死!」 0
 
聲音綿綿不絕。 0
我把柳姐拉到一邊:「柳姐,棺材裡的人可能還活着!」 0
「可不敢胡說!」柳姐變了臉色,低聲訓斥我。 0
 
我不敢打包票,但我仍然堅持:「讓我看一下?」 0
柳姐也糾結,正常情況下,殯葬公司這一行不能干預東家的家事,但眼前的事人命關天,假如明天拉到火葬場被發現要送進爐子裡的人是活的,這個殯葬公司的名聲會臭了大街,接着就要關門大吉了。 0
——拉一個活人去燒,想一想都讓人起栗子。 0
 
柳姐稍一思索,示意:「跟着我!」 0
回到靈堂,柳姐彎下腰,輕輕扶起撫在棺材上痛哭的大兒子:「趙先生節哀!」 0
趙先生在她的攙扶下起身,我在幫老人蓋蒙臉紙的那一瞬間,把手指按在老人的頸部…… 0
 
——不錯,雖然跳動極其微弱,但還是被我感覺到了。 0
我肯定地向看過來的柳姐點點頭。 0
柳姐會意,扶着老人的兒子到旁邊小休息室:「趙先生,借一步說話!」 0
 
我不知道柳姐和趙先生怎麼說的,兩個人很快又出來了。 0
趙先生對跪在棺材兩邊的媳婦和弟弟:「你們去旁邊酒店陪着來客吃點東西,這裡先由我守着。」 0
媳婦來到趙先生跟前:「你也別太難過了,醫生說是突發性心肌梗死……咱媽走得不痛苦。」邊說還拿出紙巾擦拭眼角。 0
 
趙先生無言地撫一下妻子的肩。 0
當靈堂里只有趙先生及保鏢、我和柳姐的時候,老人被小心地從棺材裡抬了出來,放到休息室的長沙發上。 0
我也不囉嗦,讓趙先生幫着使老人成側臥狀,取過針盒,拿出一支銀針消了毒,在老人髖骨下緣至踝關節橫紋之間,脛骨前緣外側1.5寸脛骨與腓骨之間處,由從外側向內直刺入,與外側面成90°。 0
 
休息室內靜得只能聽到幾個人壓抑的呼吸聲。 0
銀針沒入寸許位置,不再進入,又拿過來艾炷點燃灸在那個位置。 0
20分鐘過去,每個人都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那麼漫長。 0
 
吃飯回來的一眾親朋看到老太太端端坐在棺材旁的太師椅上,全都石化了。特別是趙先生的妻子,滿頭冷汗、臉色煞白、眼睛往上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0
趙先生的弟弟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你是人還是鬼啊?」 0
話剛出口,被趙先生上前揪着脖領子正反兩面來了四個大嘴巴,然後又狠狠一腳踹了一個仰八叉。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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