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賀椿享用完雲意帶來的供奉。
和往常不同,他這次他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而是和雲意說:「我可以給你治癒你母親的力量,但你要為此付出的,可不是只這幾頓飯和幾個新奇的玩具。」
明明是人形,雲意卻仿佛看到他的眼睛如獸身時一樣發着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他鬆口了就好,雲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母親身體越來越差,她心中焦急卻不能表現出來。
她早已發現,賀椿在觀察自己,他不喜歡別人帶着急切的目的的接近。
所以她除了第一天從未提過這件事,只是盡力討好,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意。
雲意:「當然,您說。」她對賀椿所說的代價並不恐懼或不忿,神是更不能被任意索取的存在。
與其說是他要為雲意實現願望,不如說他有了想要的東西,決定和雲意交換。
賀椿透過她的皮囊,看她閃着光的靈魂,像是警告也像是引誘,語調又緩又低:「你嫁給我,放棄你人類的身份,放棄你的自由,放棄你的家人。」
雲意聽到這個條件有些愣住,她的夢想一直都是做一名游醫,遊歷世界的同時治癒那些被病痛折磨需要幫助的人。
這些年,她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學習藥理,只等着母親的身體好起來,或者…去世。
賀椿的條件本質上是用她的自由換取母親的健康。
這沒什麼好猶豫的,雲意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忽落地,她說:「好。」
雲意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自覺地摸着眉心,她總覺得那裡依舊發燙。
她答應賀椿以後,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念了好長一段咒語。
賀椿:「從此,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治好你的母親,你就要立刻上山,別想毀約逃跑。」
他們交換了眉間血,再睜開眼睛,無盡黑暗的森林在雲意眼裡完全變了樣。
螢火蟲一閃一閃地繞着他們飛,每片樹葉,每朵花和蘑菇,每棵草都微微發着光,光芒漸強又漸弱,她就像是感受到了整座山上的生命的呼吸。
賀椿告訴她:「那些光芒是生命力,你可以用它們治癒你的母親。」
雲意能感覺到,和山的距離越遠,她能感受到的生命力就越弱,逐漸沉寂。
賀椿說只有山神的新娘能夠共享他的一部分力量,那這是否代表賀椿離開山也會逐漸喪失力量呢?
雲意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聲來,賀椿裝的那麼不好接近,還嚇唬自己,結果短短半個月就鬆了口,給了她力量卻沒給她什麼實際的限制。
如果他的力量在外受限,那麼只要她逃的足夠遠,遠到非他力量所及,他又能怎麼辦呢?
真是單純的山神。
前面就是自家的院子,借着月光,雲意看到有一個人躺在自家籬笆下。
走近發現他兵甲殘破,身上有着乾涸的血跡。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雙頰凹陷,看起來像是身體裡不再有充足血液的老人一般。
是逃兵嗎?還是戰事已經波及了過來?
雲意沒有猶豫,上前搜出了他身上帶着的武器,然後把人拖到了柴房,進行了簡單的救治包紮。
最後把他的雙手雙腳捆住,鎖好門,這才回去睡覺。
亂世之中,她會救治別人,同時也要保護自己和母親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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