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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哆嗦了一下，拍了拍胸口。
陛下這聲音差點把我的天靈蓋驚飛。
我小心地扶了陛下一把，生怕他一時氣血上頭昏過去。
看他神色稍微好些，我適時開口。
「當初誠興坊能夠大手一揮，竟能給國庫捐上十萬兩銀子的時候，陛下應當也很疑惑吧？這下是不是就清楚了。」
我看了看一旁我爹氣鼓鼓的模樣。
「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呢！」
陛下在座上平息了一下情緒，沉吟片刻。
「來人，謝暄貪贓枉法、尸位素餐，將他剝去職位，打入天牢，容後再審！」
他朝我父親揚了揚頭，」袁宗也該罰，要重重地罰。就交給洛將軍吧，任憑你來處置。」
「多謝陛下。」我爹滿臉冷肅地起身，我撇了撇嘴，跟在他的身後。
「等等，丫頭，你立了此等大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嗯？我回過身，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
我糾結地思索了一番，拿捏不准陛下的想法，瞧了眼旁邊萎靡不振的謝暄，還是揀了最穩妥的說。
「民女與謝暄的婚約——陛下能否作主解了呢？」
見我面露難色，陛下哈哈大笑。
謝暄扭頭看我，我毫不避躲，同他對上眼睛。
「京城裡的官宦子弟中，我與你最不相熟。可你卻能在上元燈會上精準地認出我、靠近我，了解我的喜好。細細想來，一切皆是早有預謀吧？」
謝暄黑色的眼瞳深不見底，似乎欲言又止，最終卻扯了扯嘴角。
「你曾說過，你不信京城中的那些流言。」
「那時我不相信，是你讓我不得不信。」
「陛下應當也知曉謝侯爺年輕時做過的事吧？民女不曾想過，謝暄因為父母不睦而萌生了病態的念頭，想將民女也拉入苦海。懇請陛下讓謝暄放我一馬。」
「朕允了。」陛下朝旁邊的內監揮了揮手。
「承喜，封將軍府洛氏之女洛梵為南陽郡主，賜封地與俸祿。」
我謝恩後，淡笑着說，
「俸祿若是從南陽郡徵收，那就不必了，將軍府還是養得起我這個小郡主的。」
天牢之中，獄卒拳打腳踢的聲音和謝暄不時響起的呻吟混在在一起。
有人進來傳話，這才終於消停下來。一晚餿掉的乾巴巴的冷飯被丟進牢門。
謝盛零碎的步伐不似往常平穩。
他也參與其中，自然害怕東窗事發的後果。
可面對謝暄時依然改不了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雖然謝暄和他的父親關心並不和睦，但他好歹是嫡長子，也是永昌侯府的小輩中最出色的一個。
不出我所料，謝盛還是來了天牢看他。
謝暄與謝盛隔着欄杆，謝暄忍耐着身體的疼痛起身，激動而急切地抓着面前人的手不放。
「父親！快，你、你把侯府的銀錢都存到誠興坊的地下，只要你讓袁宗的妻子把事情認下，這一切都還有轉圜的機會，快！」
謝盛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天牢中狼狽不堪的謝暄。
「她若是不肯呢？」
謝盛的聲音始終冷靜。
他和我父親的那種嚴肅並不相同，你若是與他接觸，便會察覺出來，那種無情並非出於淡然，而是出於他心中的冷漠。
「不然就同歸於盡！她若不答應，就都別想好過！」
他慌張的聲音在空蕩而漆黑的天牢之中迴蕩着。
待謝盛離開之後，我才從角落裡出來。
我按了按頭上獄卒的帽子，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下。
我唇角輕鬆地勾起。
謝暄想的不錯，讓那袁宗和永昌侯府同歸於盡，的確是我一直以來的最終目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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