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想法沒?」江嶼白碰了一下旁邊的沈清辭。
「我在想剛才食堂那些人為什麼會像失去意識一樣上到二層,明明他們沒有違法規則。如果說因為他們都是六七窗口打飯的,那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又會輪到哪個窗口呢?這樣下去我們防不勝防,」沈清辭看着江嶼白,「我還是那句話,規則真的可信嗎?」
「你看看這個。」江嶼白從懷裡掏出那個筆記本。
沈清辭拿過本子翻開,臉色逐漸陰沉。
「等等,」沈清辭翻看的動作突然停住,他的手指捻着最前面那頁紙,「你覺不覺得這張紙有點厚,」
「我看看。」江嶼白接過本子,學着沈清辭的樣子捻着那張紙,他當時躲在衛生間的時候太驚慌了,根本沒時間觀察這些小細節,如今聽沈清辭這麼一提,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往衛生間走去。
「等等,」江嶼白突然想起來「現在沒水。」
「樓道盡頭有水房,但是也不知道有沒有水。」江嶼白有些遺憾,「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要上課,還要避開各種規則里的陷阱,根本沒時間找線索和離開這裡的方法。」
他嘆了口氣,看着手中的筆記本有些發愁,餘光卻突然瞥見鏡中的自己好像在笑……
「我們先出去!」江嶼白反應很快,他拉了一把沈清辭,可是沒拽動,他抬頭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盯着鏡子的表情逐漸變得狂熱又痴迷,像極了中午在食堂里那些人。
「沈清辭!」江嶼白提高聲音,再次去拉他,「別看了!」
可惜沈清辭還是沒反應,可能是嫌江嶼白擋住了他,他抬手無意識的推了江嶼白一把。
他一米九的大個子,平時又經常鍛煉,這一下推的江嶼白踉蹌着後背就撞上了門板。
可他依然定定的注視着鏡中,緩緩的抬起一隻手朝着鏡中的方向伸去。
鏡中的沈清辭臉上帶着詭異而滿足的笑,旁邊的江嶼白也朝着外面的沈清辭抬起了手。
平時自己手指劃個小口子這人都心疼的不行,如今後背磕的生疼,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江嶼白突然有些委屈,心慌的厲害,又氣沈清辭的不小心。
他再次上前摟住沈清辭的胳膊,竭力阻止他伸手向鏡子,同時另一隻手抬起來牢牢的捂住沈清辭的眼睛。
「沈清辭!別看了,求你!」
沈清辭掙扎的很厲害,江嶼白只感覺自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卻依然差點被他掙脫。
不知過了多久,江嶼白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沈清辭仿佛才從被魘住的狀態回來。
「這是怎麼了?嶼白?捂着我眼睛幹什麼?」沈清辭抬手輕輕攥住江嶼白的手腕,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也不敢掙脫,乖巧的模樣和剛才判若兩人。
「先出來!」江嶼白依然捂着他眼睛,拽着他走出衛生間。
出來之後,江嶼白才鬆了口氣,他脫力一般靠着沈清辭。
看見他這幅模樣,沈清辭也有些猜測,一隻手牢牢的摟住江嶼白扶着他坐在床邊,「我剛才是不是像食堂里那些人似的?」
「你能不能小心一點啊……」江嶼白低着頭,聲音壓的很低,還有些沙啞,剛才他是真的害怕極了,他害怕沈清辭死掉,害怕自己失去他。
「你,你哭了嗎?對不起嶼白,我……」從江嶼白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哽咽,沈清辭立刻慌了,手忙腳亂的抬手想擦乾他臉上的淚。
江嶼白一側頭躲了過去,「討厭你。」
「別討厭我,乖乖,我錯了。」沈清辭只感覺自己的心軟成了一團,江嶼白平常看着有些高冷,其實是那種兩個人吵架時,他稍微說點重話就會哭鼻子的類型。
沈清辭把江嶼白整個人摟進懷裡,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
「對不起,剛才確實是我大意了,鏡子裡的你對我笑的太好看了。」沈清辭再次很誠懇的道歉。
試想一下,如果剛才是江嶼白差點死掉,他恐怖也要急瘋了。
看着情緒恢復的差不多了,江嶼白彆扭的推了推沈清辭,「鬆開我,說正事。」
「好,聽你的。」沈清辭瞭然的笑了笑,這是又不好意思了。
「時間表你還記得嗎?」江嶼白咳了咳,眼眶還有些紅紅的。
「記得,」沈清辭點點頭,回憶道「8-11點上課,13-14午休,14-17上課,之後應該就算自由活動時間了。」
「所以11點下課以後的一個小時我們儘快吃完飯可以去找線索,下午17點以後吃完飯也可以找線索。」江嶼白有些出神的盯着手裡那張宿舍守則。
「但是宿舍說11:30查寢,我們還是在天黑之前回來比較好。」沈清辭說,畢竟天黑之後危險係數太高,「教學樓,宿舍樓,食堂,圖書館。我建議先去圖書館,畢竟那裡我們還沒去過。」
江嶼白點點頭,表示贊同,還想說些什麼,宿舍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幾個二三十歲的男人,看起來大多精神萎靡。他們看樣子並不是熟識,偶然注視着身旁人的目光里還有些警惕,想必是在樓底下遇見然後一起上來的。
為首的男人看見江嶼白和沈清辭愣了一下,隨機禮貌頷首,「你們好。」
「你們好。」江嶼白怔了一下,也朝着對方笑了笑,舉起手中的紙,「正好我們剛找到宿舍守則,一起看看吧。」
說到關乎生死的東西,這幾個人紛紛一震,點了點頭,朝着兩人圍了過來。
「我受不了了,到底怎樣才能離開這裡。」一個有着自來卷的男生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看完規則的他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身旁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時之間宿舍里沉默了下來。
「好了,先休息一會吧,下午估計還有一場惡戰。」剛才為首的男人嘆了口氣說道。
眾人聞言,也都不在聚集,各自隨便找了張床就躺下了。
宿舍床是傳統的上下鋪,左邊四張床,右邊四張床,正中間靠左有一張公共桌,右邊是一扇玻璃門,聯通着陽台,陽台很窄小,只容得下兩三個人,角落裡擺放着兩盆綠植,葉子枯黃。衛生間在一進門左手邊。
床鋪很老舊,被子潮濕,床單上還有些不明痕跡,而且這種床有一個人翻身就會帶動聯排的四張床都嘎吱嘎吱作響。
江嶼白選了靠近桌子那邊的下鋪,沈清辭在他上面。
宿舍里很安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畢竟有那條「不要打擾舍友休息」的規則在。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江嶼白還沒有那麼心大,不過閉目養神一下也是好的,他剛才真的被沈清辭嚇到了。
這麼想着,他從雙手交叉放在後腦勺看着上鋪的床板發呆的姿勢變成面對着牆壁側躺着。
閉上眼睛的前一秒,江嶼白卻看見泛黃的牆壁上有個黑色的小洞,他探身湊過去,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會有個洞呢?江嶼白內心疑惑,還想再湊過去觀察一下,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僵在了原地。
江嶼白只覺得自己汗毛直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那或許不是黑漆漆的小洞,而是一隻眼睛。
一隻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盯着這屋內一切的眼睛。
他雖然不確定,也沒法驗證,但光是這個猜測已經足夠恐怖了。他索性從床上一股腦爬起來,輕手輕腳坐在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上。
沈清辭注意到他的動作,用口型小聲問他「怎麼了?」
「待會說。」江嶼白朝他搖了搖頭。
時間轉瞬即逝,眼看馬上13:40了,沈清辭從床上起來,叫上江嶼白兩個人打算去上課。
剛走出宿舍樓,江嶼白就迫不及待的把剛才的情況說給沈清辭。
「宿舍守則第二條,宿舍為八人間,只有七個人,沒有第九個。」江嶼白語調沒什麼起伏,「他的意思會不會是宿舍本身就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沈清辭叫他說的渾身抖了抖,「那第九個的意思豈不是說,或許晚上還會來另一個鬼?」
「這還怎麼活啊?」
「今晚你睡上鋪。」沈清辭抬手攬住江嶼白的肩膀,他能感受到手掌下江嶼白輕微的顫抖。
「不,我們今晚不回宿舍了。」江嶼白抬頭看着他,眼裡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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