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我和何姐在她的大床上睡午覺,她的電話響了。
她迷迷糊糊接聽,然後忽地裸着身子坐起來:「什麼?我知道了,我馬上回鄉里!」
網上傳出了我們鄉領導的不雅視頻,主角讓我膽戰心驚!
2.
江北大學經濟管理專業畢業三年,我除了過年回安南老家外,就一直租住在江城市的都市村莊,半天到熊哥的健身俱樂部當搏擊陪練養活自己,半天在出租屋死命學習、學習、再學習!
今年,我TM終於成功考公上岸了。
這三年,我身心俱疲。
大學裡處了四年的校花女友把我蹬了,卻又天天在我眼前晃蕩,陪着她的是一個小白臉,兩個人身上是香奈兒、Burberry、愛馬仕、迪奧,門外停的是寶馬mini。
你能理解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嗎?
我他M地想一拳把那個娘炮干翻,再狠狠踹上一腳!
但我不能,因為這兩個人是熊哥俱樂部里的至尊VIP。
江城市所屬的文遠縣通知我辦理報到手續。
我暢想美好:江城是江北省省會,下面的縣怎麼都會比我老家安南要好吧!
我會分到哪裡?縣委辦還是縣府辦?再不濟也得是那個局、委辦吧?或許看我在各級媒體發表那麼多文章,直接讓我做縣委書記或縣長秘書也未可知。
——網絡小說中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橋段。
文遠是下屬縣域中距江城最遠的一個,坐大巴過去需要兩個多小時。
文遠縣府、縣委在一個大院,兩棟樓一南一北,兩棟樓和整個大院一樣,都是灰禿禿的。
我的激情在消散。
人事股拿了報到手續,我更像被澆了一頭的涼水:我被分配到了最偏遠、最落後的八柳樹鄉!
從文遠縣城到八柳樹坐中巴要走兩個小時,都是山路,一路上一彎接一彎,大坑套小坎,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深淵。
派出所、工商所、廣播站、財政所、民政所……所有機構都擠在一個不大的院子裡,一水兒的低矮平房。
接待我的黨政辦也是如此,一間辦公室擠了四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聽我自報家門後,對靠門口坐着的小伙子說:「小朱,你帶小秦先去安置一下宿舍吧。」
小朱看起來頂多比我大上一兩歲,但古板的臉上寫滿了滄桑和故事。他自我介紹:「我叫朱得剛,去年分配過來的,剛才的是咱們黨政辦主任何紅梅。」
我問他:「朱哥,你來得早,工作怎麼樣啊?」
小朱說:「咱們縣是全江城市最差的一個縣,八柳樹又是全縣最差的一個鄉……還能咋樣?」
3.
晚飯後,大院裡幾乎沒什麼人了,我正準備回宿舍,忽然發現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剛到門口聽到裡邊有人說話:「又不是小姑娘,摸一下怎麼了?」是個男人的聲音,色色的。
「吳鄉長,你要再亂來我可喊了!」
是何主任。「你喊一個試試?你敢喊我就說你勾引我!我一個正科級,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到時候你看大家是信你還是信我?」男人有恃無恐,「來吧,就摸摸,又掉不了一塊肉……」
我想踹門,想了一下男人說的話,又忍住了。我在外面大聲喊:「何主任,你還沒有下班嗎?」
何紅梅如釋重負地在屋裡回應:「馬上就走,吳鄉長來交代一點工作。」
一個男人出來,很矮,還瘦,就像那種沒有完全發育的樣子,小三角眼瞥着我:「你叫秦之劍?」
何紅梅出來了,臉上有些紅:「小秦,這是咱們吳鄉長。」
4.
大院裡凡是有職務的,給我的感覺都不在狀態的樣子。
鄉里窮、下面的山民更窮,鄉長換了一個又一個,經濟狀況卻一直沒什麼起色。
可我不能混啊,我摸爬滾打了三年,要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混吃等死,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鄉里的事我管不了,我得給自己找機會。
我以調研的名義爬到牛角山上轉了一大圈,以我的眼光看,上邊是那種原生態的美和資源:懸崖峭壁可以搞極限運動開發;一掛瀑布垂下,在半山腰積成一面碧波蕩漾的湖,從上往下看,就是一塊碩大的美玉鑲嵌在那裡。
碰到有山民砍藤條,我敬了煙和他們攀談,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做成藤編,以前我老闆熊哥的辦公室就有一個這樣的花籃,妥妥的工藝品。
在半山腰的鄉民家,我看到了藤桌、藤椅、藤床,還有各式小玩意,晚上宿在老鄉家裡,我躺在藤床上陶醉其中:舒服、涼快,還有一種別樣的香氣!
山頂上,隨身帶的乾糧吃完了,我從幾株山核桃樹上摘了一捧核桃,剜了青皮,核桃殼麻麻裂裂,用石頭砸、用隨身的小刀撬,好不容易才搞開一個,卻發現核桃仁都夾在殼裡,根本取不出來。
我隨手要扔,忽然又想起熊哥手裡經常把玩這樣一對麻核桃,他說是花了好幾百塊錢買來的「官帽」。
我是不是撿着寶了?
我也是公務員了,當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得為鄉親們謀福祉。
我寫了一份關於利用現有資源發展八柳樹經濟的報告:
一、八柳樹山區盛產各種山野菜,以此資源入手,開辦加工廠,引進先進設備做保鮮處理,真空包裝後銷售至江城及各大中城市。二、八柳樹藤編集藝術性、實用性、養生功能為一體,實行公司加農戶,打造種、產、銷鏈條,產業化發展。三、本地盛產的那種砸不開、摔不爛,沒法吃的山核桃,在很多大城市是按對賣的文玩核桃,只要找到銷售渠道,經濟效益極為可觀。
報告提交給了何主任,她很欣賞,帶我去見吳鄉長,吳傑鋒正在辦公室泡功夫茶,看我們進來,他可勁盯着何主任的胸,好像她那個地方鑲着花。
我遞上報告,吳鄉長隨手接過去撂在了茶桌上:「先放這兒吧。」
幾天後,收廢品的大爺挨屋問有沒有舊報紙?我從他的廢紙捆里看到了我交給吳鄉長的那份報告。
我把採摘的幾枚麻核桃寄給熊哥,讓他幫忙找人鑑定一下成色,他很快打來電話:「山上多嗎?我認識的那個老闆說她可以收,10塊錢一個!」
我每到周六、周日就上山。
牛角山上的山核桃樹被我找了個七七八八,我讓小朱又給我開了一間沒人住的房子,用來做倉庫,好傢夥,一間房子差不多堆滿了。
黨政辦加我一共四個人,還有一個叫高佳佳的漂亮小女生,對我很崇拜的樣子,她問我:「秦哥,你這是幹嗎呢?」
5.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何主任都住在辦公室,吳鄉長下班後到黨政辦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這天晚上,我和何主任加班趕一個緊要材料,吳傑鋒又嘚瑟地進來了,用手指着我:「那個誰,你先回去,我跟何主任談點工作。」
我收拾東西離開,但並未走遠。
果然,屋裡傳出來何主任壓抑的呵斥:「吳鄉長,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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