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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兇手？
墨書 Inktalez
值完夜班，迷迷糊糊的回家準備睡覺，剛躺下就聽見一聲尖叫衝破夜曉。
繼而，第二聲，第三聲……
聽這叫聲是來自樓下407的小女孩，來不及多想趕緊衝下樓，職業習慣的看了眼時間2:37。
407的門開着，小女孩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渾身是血的癱坐在門外。
屋內滿地的血腳印，廚房裡一個男的背朝上躺在一片血泊中，腹部插着一把刀，已無生氣。我正要繼續進入臥室仔細查看，衣角被拉了下，低頭，小女孩顫抖的雙唇，滿眼的淚水。
「哥哥，有人殺了我爸爸。」
夜晚着實讓人冷到發顫，我緊緊的抱着小女孩，「蕊琳不要怕，哥哥在。」
（一）
蕊琳被嚇得不輕，警局裡除了躲在我的懷裡不停的發抖之外，無論別人問她什麼都不作聲，也是，一個10歲的孩子親眼看見自己的爸爸死在眼前，的確很難讓人接受。
為了配合案件調查，我想先把蕊琳交給喜悅暫時看着，但奈何，蕊琳遲遲不肯放開拉着我的手，沒辦法，喜悅聳聳肩，「好好陪着她吧，等她睡着之後再說。」
我一年輕小警察哪知道怎麼哄孩子，只能幹坐着輕輕的拍着她安慰她說無論如何都會抓到兇手的。
「可是哥哥，我怕……」
「不怕，哥哥會一直陪着你。」
許是驚嚇過度，沒多久就傳來輕微的酣睡聲。
怕搬動身體會吵醒她，喜悅就直接坐過來拿着現場照片與我分析案情。
我應該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所以現場未被破壞。
「很明顯不是為了財，因為現場沒有明顯翻動的痕跡，從屍體上來看也沒有打鬥所留下來的傷痕，當然，最終結果還得等驗屍報告出來再說。」
喜悅和我的想法一樣，不是為了財，現場除了血腳印，實在太過於乾淨，血腳印從大小來看應該是蕊琳留下的。
「蕊琳和我說有人殺了她爸爸。」
「如果是像蕊琳說的那樣，那麼兇手反偵察能力很強，現場處理的很乾淨，等她醒了問問她是否看見兇手的樣子了，我懷疑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我贊同。
我反覆的看着男人倒在血泊里的照片，發現血液的顏色明顯比正常淺很多……
我疑惑的指着照片中的血，「這裡很奇怪。」
「顏色麼？因為地上灑了些橙汁，橙汁和血液中和了。」
「好，一會我再去現場看看，能不能發現其他的蛛絲馬跡。」
還有個疑問，如果是熟人作案，蕊琳看見兇手了，為什麼沒有被殺人滅口。
警局來來往往人很多，很吵鬧，但是蕊琳卻意外的睡得很好，安頓好她，我和喜悅又再次回到案發現場。
我住的小區很破舊，當時選擇住在這裡主要是圖方便，離警局很近。住在這裡的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是外來務工人員，人口組成比較雜，這次案件在這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我和喜悅為了更好的了解蕊琳一家的狀況走訪了一些住戶，奇怪的是，大家普遍對蕊琳的評價都是乖孩子，不善言辭，性格比較內向，而對於死者，也就是蕊琳爸爸卻反應印象不明，不熟悉。
這點很奇怪！
「你不是住他們樓上麼，怎麼認識他們的？」
「只能算是認識，熟悉其實談不上，你也知道，咱們一天天以警局為家，我和他們每次碰上都是他們去上學，我剛下班，在電梯裡打個照面而已，我記得當時還是蕊琳主動和我打的招呼，我剛下夜班，來不及換衣服，在電梯裡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興奮的問我是不是警察，我還說如果她遇見什麼困難可以去507找我，我才知道他們住在407，樓上樓下，但僅此而已。」
「哦，對，每次見到她爸，她爸都是一個人站在角落，身上灰突突的。」
這麼說來，雖說每次碰上蕊琳他們，她爸爸都在旁邊，但真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所以，這樣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會被殺害呢。
來到407，房間已被拉上警戒線，周圍的住戶因為這裡發生了命案覺得不祥都紛紛搬離，我和喜悅小心翼翼的進屋查看，除了遺體被搬走了，別無他改。
在檢查廚房的時候我發現地面瓷磚上有個小坑，其實小坑沒什麼奇怪，隨便掉個東西都會對瓷磚造成傷害，但就是因為這個小坑一看就是新產生的，廚房這種地方油煙嚴重，年久的小坑勢必會黑黑的，周圍會有黑色泥狀殘留，但這個小坑周邊是白色的，邊緣還有瓷磚的碎渣，在這種特殊時刻出現不得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喜悅那邊拿了幾個物品說是回去檢測，我倆又對屋內拍攝了幾張照片就匆匆離開，因為李隊打來電話說蕊琳醒了，哭着喊着要我回來。
「怎麼不趕緊給她的其他親戚打電話！」
「李隊沒和你說？蕊琳是孤兒，她這個爸爸也是孤兒，而且……」
「她這個爸爸不是她的第一任爸爸，但是這一任的爸爸沒給她找個媽媽。」
聽喜悅說完我回憶好像的確沒見過她的媽媽，沒想到年紀小小，身世還挺可憐的，這樣一來，她只能又回到兒童援助中心了。
一看見我，蕊琳就朝我撲過來。
喜悅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副「看好你」的表情。
我真的懶得搭理，趕緊結案才是關鍵。
我輕輕的摸了摸蕊琳的頭，拉她進了辦公室，此刻辦公室就我們兩個人。
「感覺好點了麼？」我蹲下來試圖小聲溫柔，希望可以讓她不那麼焦慮。
她點了點頭。
「哥哥說要保護你，就一定會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這裡很安全，為了儘快的找到殺害你爸爸的壞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就回答，好麼？」
她再次點了點頭。
「你記不記得你和哥哥說你的爸爸被人殺了，那你看見殺你爸爸的那個人了麼？」
蕊琳先是搖頭，然後又突然點頭。
「他穿的一身黑，帶着黑色帽子……」
好的開始。
「能和哥哥說說當時都發生什麼了麼？」
蕊琳低着頭，身體又不停地顫抖。
我趕緊拍拍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又給她倒了杯熱水。
待她平穩後慢慢地說了當時的情況，「我那天做作業到很晚，躺床上不久突然口乾舌燥，因為屋子都關着燈，我害怕，所以我喊爸爸給我倒杯水。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卻突然聽見外面玻璃杯摔在地上聲音，我嚇得趕緊下床推門去看看，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廚房跑了出去。」
「你從下床到推門看見那個黑影中間間隔多久。」
「沒多久，很快吧好像，我記不太清了。」
「還能想起來什麼，比如那個黑影多高？」
「室內太黑了，多高沒太看清，他跑了出去我看見爸爸倒在地上，我過去摸了摸爸爸鼻子，沒有了氣息，我害怕的不知道怎麼辦，我……我想起了你，所以我就叫喊的想去找你，但是我腿軟了，到門口就再也走不動了。」
「你很棒，很勇敢，記得找哥哥是對的。你還去看爸爸的氣息了？」
「是的，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看着蕊琳逐漸濕潤的眼睛，我知道不能問的太多了，循序漸進。
「哥哥，我之後該怎麼辦，我不想回去，我害怕。」
「好的，不回去，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親……」
我想起喜悅的話，她是個孤兒。
唉……
「這段時間你先在哥哥家住吧，如果哥哥忙的話會讓喜悅姐姐照顧你的。」
「她是你的女朋友麼？」
哈？蕊琳這麼一問還把我一閃，這小孩腦迴路怎麼轉的這麼快。
我把從蕊琳那得到的信息迅速的與李局和喜悅同步。
警方迅速排查事發時間段前後身穿黑衣頭戴黑帽特徵的嫌疑人身份。
因為我們那小區比較老舊，很多地段是沒有監控的，所以只能靠人為走訪排查，困難重重。
當晚下班就帶蕊琳回了家，路過4樓心裡還是挺擔心的，我看下牽着手的蕊琳，小女孩比我想象中的堅強，放心了。
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住，還是挺彆扭的，雖然是個小孩子。
我讓蕊琳睡在床上，自己睡在地上。
我閉着眼睛，想把自己知道的線索穿成串，但突然感覺到什麼，睜開眼，臥槽，嚇了我一跳！蕊琳趴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剛要張嘴詢問。
「哥哥，你喜歡我麼？」聲音幽幽的。
「喜……喜歡啊，蕊琳妹妹這麼可愛。」
「你可以上來陪我睡嗎？」
哎，這件事估計對小姑娘心裡造成很大的陰影了。
我坐起身，讓蕊琳躺好，給她蓋好被子，摸着她的頭，「哥哥知道你心裡害怕是不是，哥哥喜歡你的，每次看見你就像自己妹妹一樣，雖然我沒有妹妹哈，但是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就當你的哥哥好不好，我會保護你的，不用擔心，你自己在床上躺好，我就在你身邊，你安心的睡吧，休息幾天就去上學，同學和老師都很想你。」
蕊琳笑了下把我的手拿去握住，閉上了眼睛。
漸漸的我也睡着了。
「啊！啊！啊……」
我突然被驚醒，發現床上的蕊琳似乎在做夢，嗯，是噩夢。
她緊閉眼睛，不停的掙扎和翻滾，我打開床頭燈，照射着她滿頭的汗。
「不要……不要……」
我輕輕的推了推蕊琳，又拍了拍她，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是握着我的手似乎更緊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手機就響了。
「肖然，方便的話現在來下局裡，有些事不對勁。」
響聲也同樣吵醒了蕊琳。
「哥哥，你要去上班？」
「是的，你先休息，我讓其他警察姐姐過來陪你。」
「不用的，我起來了，是案子有新進展了麼？」
「不太清楚，我去看看，有新進展我和你說好麼，你在家等一會。」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警局麼。」
我想了下，可能只有一起去警局我才能安心些。
到了警局，喜悅看見我把蕊琳又帶來了皺了皺眉，蹲下來說，「小妹妹，你去那個辦公室呆一會好麼，姐姐和肖然哥哥有話說。」
「你是哥哥的女朋友麼？」
什麼？
喜悅也是一愣。
「當然不是，我和肖然哥哥是同事，是搭檔，是一起工作的喲！」
「我覺得你也配不上哥哥……」
此話一出我們都愣了。
趁喜悅沒發火之前我趕緊把蕊琳帶到辦公室，讓其他同事有時間幫忙照看下。
「你聽見了麼！那個小姑娘說啥！說我配不上你！哈哈，真逗，她是10歲麼！她真的10歲麼！我配不上你！也不照鏡子自己看看……」
喜悅掐着腰對着我吐槽，但是，有點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咳咳，和一個孩子較什麼勁，你一大早和我說什麼事情不對勁。」
喜悅工作專業度我是佩服的，立馬態度180度轉變的和我說起她發現這起案件的疑惑點。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蕊琳去探過死者的氣息是吧。」
「嗯，對。」
「死者身體上根本沒有蕊琳的指紋，沒有兇手的指紋可以理解，但是沒有蕊琳指紋的話這一點很值得懷疑。」
「還有，我記得你說你問蕊琳是否看清兇手的長相還是身高之類的問題，她的回答是太黑了沒有看見對吧。」
「是的。」
「你是案發後除了蕊琳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肖然，你回憶下，廚房的燈那時候是開着的，還是關着的。」
喜悅問完這句話，我的頭立馬發麻，因為，我清晰的記得，我跑下去後，看見蕊琳坐在門口，我伸頭朝房裡查看，廚房燈亮着，所以看見了死者……
「肖然，廚房燈開關上，同樣沒有蕊琳的指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意思是……蕊琳在撒謊？」
「事實證明如此。」
「那她為什麼撒謊呢？」
「知道了，可能就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而且更重要的是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是因頭部撞擊昏迷，腹部出血過多致死的，死亡時間是夜裡12：46分。你是什麼時候到達案發現場的呢！」
喜悅說完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留下我站在那，腦袋一片空白。
她在隱瞞着什麼呢。
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這個小姑娘的確挺沉默寡言的，在局裡除了和我說話，其他人一律不理，甚至我能感覺到她討厭和我之外的男性任何的肢體接觸。
待蕊琳緩和了段時間，就把她送回了學校，小姑娘挺平靜的，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問了我，「哥哥，晚上你會來接我回家麼。」
我摸了摸她的頭，微笑的答應一定會接她回家，她現在所謂的家就是和我住在那個507。
目送蕊琳進了學校，我收起了笑容。
按照她的說法，是一個身穿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子闖進407實施作案的，但是無論是周邊排查還是視頻檢查，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嫌疑人，與其說是沒有找到，不如說是這個人可能不存在。
我一直在說這個小區破舊，進出小區只有一個門，小區內根本沒有監控，大門口也沒有監控，但是說巧不巧，小區正對面的便利店門口一直停了輛福特，據便利店的人說這車停在這裡很久了，更巧的是，車裡安裝了車載記錄儀，晚上一閃一閃的紅光正好讓巡查的民警發現。
民警很快的聯繫了車主，並查看這幾天的車載視頻，的確有幾個人穿着描述符合嫌疑人特徵，但是這些人都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案子又僵持住了。
「你怎麼不親口問問她？」喜悅一直鼓動我去問問蕊琳為什麼撒謊，甚至我要是不攔着，她親自都要去問了。
「不是不想問，是她的精神狀態讓我沒辦法開口。她晚上一直做噩夢，而且我一說起案子的問題她就會岔開話題，很明顯，她一直在迴避這個案子。」
「是不是感覺她對這個案子漠不關心，甚至感覺死去的不是她的爸爸。」
「確實。」
「肖然，你是警察，保護人民安全是你的職責，現在有人死了，有些疑點擺在你的面前你不去探究，你現在有點過於保護她了，我建議你儘快把她送回兒童援助中心，這個小孩，一定有問題，不要感情用事。」
我……是有點過於保護她了。
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她，在電梯裡，她突然抓起我的手，眼睛亮亮的問我，你是警察麼；可能是每次見面，她看見我下班會開開心心的朝我跑來和我打招呼；也可能是那天晚上我看她孤苦伶仃的倚在門口，渾身顫動，滿眼淚水，和我說「哥哥……哥哥……」
甚至是可能每天晚上她都會做噩夢，然後緊緊的抓住我的手，不停的喃喃，「我怕……我怕……哥哥……哥哥……」
上頭下令，案件儘快偵破。
所以局裡大概分了三條線一同推進：繼續追蹤黑衣黑帽嫌疑人；由我來調查蕊琳的過往；喜悅調查死者，也就是蕊琳的爸爸。
我去了蕊琳之前的兒童救助中心，見了園長，園長看了蕊琳現在的照片感慨道小姑娘這麼大了，長得這麼漂亮。
「當時蕊琳很漂亮，可愛，大大的眼睛，想要領養她的人很多，她都不願意跟他們走，直到許靜夫婦的出現，他們是真的愛孩子，能看出來的。」
「許靜夫婦？」
「是的啊，就是領養蕊琳的許靜和何志強。」
死者叫李軍。那許靜和何志強應該就是蕊琳的第一任爸爸媽媽了。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會放棄蕊琳呢。許靜夫婦和李軍又是什麼關係呢。
「園長，您那裡有許靜和何志強的信息麼？」
「有啊，你稍等，我去檔案室。」
資料記載，蕊琳是在6歲的時候被許靜夫婦領養，許靜是家庭主婦，何志強是工地管理員，也就是所謂的「包工頭」，領養原因是女方不孕。
「警察同志，蕊琳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哦，沒有沒有，你們在小孩被領養之後會做隨訪麼？」
「會呀，但是……實話說，也就隨訪的一段時間，看孩子和新家庭挺融洽的，我們也就不再隨訪了，畢竟人力有限。」
「也就是說你們在蕊琳被領養之後打過幾次電話就再也沒聯繫了是麼？」
「是的，之後許靜來過幾次表示感謝，後來也就不來了。」
「蕊琳在援助中心的時候是個怎麼樣子的小孩呢？」
「很活潑，很可愛，小話嘮一樣，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大家都很喜歡她。」
活潑、話癆……與現在的蕊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離開了救助中心，也臨近中午，我又去到了蕊琳的學校，和她一起吃午飯。
天氣涼，我們來到肯德基，點了漢堡和熱橙汁。
當我把橙汁遞給她的時候，她拒絕了。
「你不喝橙汁麼？」
她搖了搖頭，「我過敏的。」
「你喝橙汁過敏？」
「嗯，從小就這樣的，哥哥你喝吧。」然後她低頭繼續吃着手裡的漢堡。
吃過飯，送走蕊琳，我立馬給園長打了電話，詢問蕊琳是否對橙子過敏，得到肯定答覆後，我又撥通了喜悅的電話，「蕊琳，橙汁過敏。」
「過敏？那為什麼廚房會有橙汁呢？」
（二）
我去找了喜悅，她在李軍之前工作的工地上。
「李軍死前一直在這工作，之前是個工人，也就是兩年前，成了這的包工頭，你那呢，在救助中心查到什麼。」
「李軍是蕊琳的第二任爸爸，但是完全沒有走法律手續進行領養，她的第一任領養父母是許靜和何志強。」
「何志強？」喜悅奇怪的問道。
「是。」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說過這個小姑娘有問題，巧了，你知道李軍之前這個工地的包工頭是誰麼，就是何志強。」
李軍一直跟着何志強幹施工，何志強對李軍也挺好的，平常兩人就兄弟相稱，何志強來這邊應該是有5年時間了，兩年前突然不辭而別，把這片就交給李軍打理。
我和喜悅在走訪工人調查的時候，工人們也很奇怪為什麼何志強會不辭而別，突然離開，他們曾經問過李軍，李軍說是何志強的孩子生了重病，這邊的醫療條件不行，他們去了更好的大城市給孩子治病去了，但是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理由。
「那你們沒有聯繫過他麼。」我問工友們。
「聯繫過啊，咋能沒聯繫，電話打不通嘛，人家不想和你聯繫，你也沒辦法啊。」
「領導嘛，你把他當兄弟，人家可沒把你當兄弟。」
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卻沒有一個有用的信息。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一個工友偷偷的拉住我們，和我們悄悄地說，「我覺得何志強的離開很奇怪。你們可以去柳煙巷17號，那是何志強的老家，他還有個老媽子在呢。」
「為什麼。」我和喜悅頓時警惕起來。
「當時何志強的房子有裂縫，裡面總有蟑螂跑出來，他和我說家裡的娃總是害怕，和我提過幾次去給牆上縫，我這邊忙，工期挪不開，後開就約好第二天晚上去他家上縫，前一天晚上他還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記得拿好的膩子，誰知道第二天就聯繫不上了，不止是他，他媳婦許靜也聯繫不上了。」
我和喜悅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太陽即將落山，不早了，還要去接蕊琳放學，我和喜悅記下這個工友的電話之後就匆匆離開。
我和喜悅分頭，她去柳煙巷17號找何志強的母親，而我去學校接蕊琳放學。
「肖然，你是不是該和她好好聊聊了，這個小姑娘應該不是只有10歲那麼簡單吧。」
是的。我們離開前問了那個工友何志強的孩子叫什麼，並拿出蕊琳的照片給他看。
"對的警察同志，他孩子就是何蕊琳，他們都說何志強帶孩子去外地看病去了，但是我卻看見了李軍在帶着這個孩子。"
「你在哪看見的。」
「都市春天小區，何志強的家。」
那也是我的家。
「為什麼不和其他人說這件事，為什麼不問李軍為什麼帶着何志強的孩子。」
「這......不瞞你說，因為我愛賭，欠了何志強很多錢，他不在了，我的錢......就不用還了。何志強的家沒幾個人知道在哪，幹這行的或多或少都犯些事，為了安全，保護家人吧。」
一件事還沒落，另一件事又發生了，蕊琳不見了。
我去接蕊琳放學，直到學校關門，最後一個學生出來都沒見到蕊琳的身影。
在確定家裡沒人時，我聯繫李局，叫上幾個兄弟，地毯式的搜尋，但是我對蕊琳真的不熟悉，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去哪裡尋找。
我找了蕊琳的老師，老師反饋自蕊琳恢復上學後白天總是有段時間是消失的。
「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肖警官，我們找蕊琳談話了，她只是說心裡太悶了，想喘口氣，並且一般兩節課後就回來了，來回估計也就1個小時左右吧，我們也讓她和你溝通了，但是她說你不是她的家裡人，你忙着破獲他爸爸的案子，希望我們不要打擾你。」
我深深的嘆口氣，突然感覺到束手無策。
「肖警官，有些話想和你說說，之前我和他的父親反饋過，但是......」
「老師你說。」
「蕊琳來到我的班上這幾年很沉默，易驚，總是穿得很厚，甚至是炎炎夏天也穿長袖，據我觀察，也沒有玩得來的朋友，是她主動把自己隔離在外，但是小姑娘學習很刻苦，成績很好。」
「穿得厚？」
「是的，我和他的父親說過這些事情，希望家長能引導，但效果不大。」
「現在她的父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對孩子的心理，影響很大......」
找了一圈，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根本不知道蕊琳會去哪裡。
我決定回家等待，我相信，她會回來的，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是對我，她莫名的信任。
車上，我理了下思路，許靜和何志強在6歲領養了蕊琳，8歲許靜夫婦失蹤，李軍照顧蕊琳。李軍死的那晚時間是凌晨，我是2點多聽見的尖叫聲，那麼這中間的2小時，蕊琳在幹什麼。蕊琳對橙子過敏，為什麼廚房會出現橙汁，如果自己的孩子對某樣東西過敏的話，為了保護，家裡一定不會出現這個過敏原的。蕊琳說曾探試過李軍的氣息，但是李軍身上為什麼沒有蕊琳的指紋。還有廚房的開關，還有客廳的血腳印......
回到家，打開門，房內一片通亮。
「哥哥，你回來了。」看見再次出現的蕊琳，我甚至感到了陌生。
我抓住蕊琳的肩膀，不停的質問她為什麼突然消失，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這樣會讓人擔心的知不知道。
「哥哥，你這樣嚇到我了。」看着蕊琳眼裡有淚，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不好意思，哥哥......哥哥太擔心了，害怕你出什麼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褲子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我以為是兄弟們問我找沒找到蕊琳，但是電話內容卻讓我整個人呆掉了。
電話說，徐志友死了，食用了過量的安眠成分物質。
徐志友就是今天，告訴我和喜悅，他覺得何志強失蹤蹊蹺的那個工友。
我抬頭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陌生了。
「蕊琳，哥哥問你些問題，如實告訴我好麼。」
......
沒有回應。
「蕊琳，你認識何志強和許靜麼，他們是你的父母對麼。」
明顯的，蕊琳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蕊琳，他們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李軍會成為你的父親。」
......
「蕊琳，李軍死的那晚，你真的看見兇手了麼？」
......
「蕊琳......」
「哥哥。」蕊琳走過來，拉住我的手，「你是不要我了麼。」
我卻不知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我帶蕊琳來到警局，同時叫來了少管所的同事，此時的她不是以受害人的身份，而是嫌疑人。
我站在警局外面的樓梯上，不停的抽着煙，而蕊琳正在審訊室接受審問。
是的，10歲的孩子在接受審問。
煙蒂落滿地面，我煩躁的用腳尖不停的摩擦着地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特別想知道，這個案件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一個10歲的孩子和這個案件到底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然後，李局出來了，「肖然啊，蕊琳這小姑娘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說在你身邊特別有安全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她讓你去407的次臥抽屜找一本淡藍色的日記本，鎖密碼是1025，看完，你就明白了。」
李局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但是感覺有一瞬間他好像蒼老了似的。
一刻沒多等，我就來到407，找到了蕊琳說的那本日記本，日記本很厚，有些年頭了，打開鎖，第一頁就赫然的寫着：魔鬼，無處不在。
（三）
從我記事起就在兒童救助中心，我沒有爸爸媽媽，但是我有愛我的園長媽媽和一堆小夥伴們，每天過得都很開心。
但隨着慢慢長大，身邊的小夥伴都被陸續領養了，雖說也有人想要領養我，但是我捨不得離開這裡，就都拒絕了。
直到有一天，園長媽媽和我說如果我再不同意被領養的話，可能就會換救助中心了，我寧願被領養也不想換救助中心，因為適應新的環境太難了，尤其是適應一堆像我這樣失去父母的孩子們的新環境，太壓抑了。
所以第二天，來了一對夫婦，很恩愛，來挑選我們，我表現的很好，成功的被領養了。
我的新媽媽叫許靜，是個安靜的女人。
我的新爸爸叫何志強，是個大老粗，但是摸我臉頰的手掌很溫暖。
我的出現讓爸爸媽媽很開心，每天媽媽都變着花樣的給我做好吃的，爸爸工作很忙，但每次回來都會給我買新衣服，帶很多之前我都沒見過的玩具。
爸爸在工地上工作，經常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灰，媽媽愛乾淨，甚至有些潔癖，所以爸爸一回家，媽媽就會抱着爸爸的衣服去洗。
媽媽洗衣服的時間就是我和爸爸獨處的時間。
爸爸和我說他一直很想要個孩子，但是媽媽生不了 。
爸爸說在救助中心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認定我一定會是他們的孩子。
爸爸說他太喜歡我了，有時候做夢都會夢見我。
爸爸說蕊琳，你喜不喜歡爸爸。
我喜歡媽媽，喜歡爸爸，但是我不喜歡每次和爸爸獨處的時候，爸爸總是緊緊的摟着我，雙手在我身上不停的摸，這樣的感覺很奇怪。
有一天媽媽接到老家的電話，好像是媽媽的媽媽去世了。
媽媽讓爸爸照顧好我，說是最快一周，最慢半個月就會回來。
我心裡挺害怕的，我害怕和爸爸單獨在一起。
但是媽媽說，死人的地方，我去不吉利，不要害怕爸爸，爸爸的表現是因為太愛我了。
起初的兩天，我和爸爸在一起都很正常，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李軍的叔叔來家裡吃飯，飯中他倆不停的喝酒，飯後兩人又神神秘秘的跑去臥室把門關上，並叮囑我一定不要進來。
晚上我迷迷糊糊的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似乎是男人女人哼哼唧唧的聲音，隱隱約約。
我循着聲音找去發現爸爸的臥室房門開着，電視裡的男人和小孩都沒有穿衣服。
爸爸和李軍叔叔發現我站在門口。
爸爸走過來拉我的手，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精味，他說蕊琳，你過來看，電視裡的內容好不好看。
然後我的睡衣就被爸爸脫掉，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停的撫摸着，不停的向下滑......
那一晚我不停的哭，不停的求助李軍叔叔，想讓他阻止爸爸正在做的事情，但是李軍叔叔只是看着，我喊媽媽，但是媽媽不在。
之後的每一天，爸爸幾乎都對我做着和那天晚上一樣的事情。
然後，媽媽回來了。
媽媽問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和爸爸相處的怎麼樣，我和媽媽說爸爸對我做了電視裡面的事情。
媽媽顯然很驚訝，但是很快又恢復平靜，她蹲下來摸着我的臉說，爸爸對你做這些事情是因為爸爸愛你。
媽媽哭了，我也哭了，媽媽摸我臉的手很冰涼。
爸爸，越來越肆無忌憚，甚至媽媽在的時候都不避諱。
我曾哭着喊着媽媽救我，一開始媽媽不說話，直接把門關上，甚至有一次，在我喊的時候她上來扇了我一巴掌，她說，喊什麼救命，那是爸爸在愛你。
我知道什麼是愛，我也知道爸爸對我做的是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我夜夜睡不好，害怕他突然進我的屋子，鑽進我的被窩，我甚至害怕和其他的男生接觸，我覺得我很髒。
自從上次李軍叔叔來我家吃完飯後，他經常在我上學的時候接我出去玩，並且讓我保密，不讓我和任何人說起我們見面的事情。
李軍叔叔對我很好，常誇我漂亮。
我問他，叔叔，你喜歡我麼。
他很羞澀的說喜歡，但又解釋說是那種長輩對晚輩的喜歡。
我說既然喜歡我的話，求求你帶我離開爸爸媽媽，我希望他們在我身邊消失。
李軍叔叔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和他說，你見過我爸爸對我做過什麼，我天天都生活在地獄，你讓他們消失，我就是你女兒。
我不知道李軍叔叔用了什麼方法說服爸爸媽媽給我報了外地的夏令營，等我回來，家裡空空蕩蕩，只剩下我一人。
李軍叔叔和我說不用害怕，他全部安排妥當。
他們消失了。
我現在是李軍叔叔的女兒。
之後的那段時間是我過得最快樂的時光，回家後再也不用擔心受怕的，晚上也睡得安穩。
李軍叔叔不和我住在一起，不知什麼時候他把正樓上的507買了下來，他說這樣方便照顧我。
有一天我剛洗完澡，口乾舌燥的，就順手拿起李軍叔叔早上放在鞋柜上的水杯喝了起來。
橙汁！
瞬間就驚慌失措，我橙子過敏。
不過幾分鐘，我的渾身就迅速紅腫，呼吸不了，喉嚨還說不出話，疹子一片一片的鋪滿全身，不用想都知道，此刻的我像個煮熟的螃蟹。
我拼了命的跑到507，瘋狂的敲門。
李軍叔叔看見我的樣子很是擔心，然後趕緊把我抱在床上。
我和他說我橙子過敏，通風、瘋狂喝水就好了。
我躺在床上難受的不停翻滾，哼哼唧唧的。
我並沒有注意，那時候我身邊的這個男人看我的眼神卻像極了那晚的爸爸。
這件事發生後，為了更好的照顧我，李軍叔叔就搬了下來。
然後我才知道，披着天使翅膀的惡魔比惡魔本身更可怕。
我過敏的樣子就像是打開了李軍叔叔潘多拉的盒子，原來每個人的惡趣味都不同，我忘了，那天晚上，在爸爸對我做那些事的時候，旁邊就是李軍叔叔啊，他怎麼可能是天使呢。
在我放暑假的時候，我的噩夢又開始了。
他開始不停的偷偷在飯里、水裡放橙子。然後用手機錄下我通紅難受的樣子，開始只是怕我因過敏熱得難受有意識的解開我的衣服、觸碰我，後來發展說我裙子後面的帶子開了要幫我系，再後來他說他覺得過敏時候的我紅撲撲的很可愛，他問我想不想看小雞，然後把我推在床上，隔着衣服用下身撞我......
507一直閒置，租不出去。
有一天中介說，有個年輕人想住，問李軍叔叔什麼時候這個年輕人可以住進來。
我在電梯裡遇見過這個年輕人，像我在救助中心的哥哥，那時他在看房子。
第二次遇見他，我去上學，他匆匆忙忙的跑進電梯，穿的一身警服。
原來是警察啊。
不知怎麼，我突然不受控制的去拉他的手，他回頭看見我，對我一笑，他說，「我叫肖然，住在507 ，你有什麼事可以去找我啊。」
「肖然哥哥，你可以保護我麼？」
「當然可以。」
當我看見他穿着一身警服的時候，仿佛看見了我的救贖，但是李軍叔叔回到家裡，突然暴怒，很生氣的把我一頓打，他罵我是下賤胚子，勾搭完何志強就勾搭自己，現在又開始勾搭那個小警察了！
「我告訴你何蕊琳，你管好自己，我供你吃，供你穿，你要是敢出去勾搭別人，或者把咱倆的事情告訴別人，小心我也讓他消失！你別忘了，叔叔手裡有你漂漂亮亮的視頻呢！」
我相信李軍叔叔有這個讓別人消失的本事。
我曾經問過他，把爸爸媽媽藏在哪裡了。
他告訴了我，並且帶我去看了。
然後，我就像提線木偶，任由他擺布，我害怕，真的害怕，因為惡魔，無處不在。
（四）
日記就寫到這裡，沒在更新。
喜悅找到我，和我說她去柳煙巷17號找到了何志強的媽媽。
喜悅說，人之初，性本惡。
何志強就是個滾蛋，何志強的媽媽早就不認這個兒子了，所以對於何志強消失這麼久她都沒有尋找也沒有報案。
何志強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各種色情片了，在16歲的時候強姦了許靜，何志強的媽媽曾讓許靜報警，但不知道為何，許靜非但沒報警，還一直跟隨者何志強。
何志強在那一片是屬於地頭蛇，沒人敢惹。
犯下各種錯，受害人卻怕被報復，無人報警，臭名昭著。
後來干施工，卻風生水起的，但估計做過太多的壞事，因果報應，導致許靜一直不孕，最後在救助中心領養了一個孩子。
開啟了這個孩子噩夢般的生活。
後來我去看了蕊琳。
她看見我微笑着說，「哥哥，你終於來看我了。」
而我卻只能緊緊地攥着拳頭，不讓自己哭出來。
「哥哥，你看見我的日記了。」
我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李軍叔叔是我殺的呢。」
「那晚我寫作業寫到很晚，去廁所的時候發現他又在我喝水的杯子裡擠橙汁。」
「這個計劃我想了很久，終於可以行動了。我在冰箱裡凍了個冰塊，上面插着一把刀，放在廚房，我又在地上撒了些香油。」
「晚上我喊他給我倒水，他急急忙忙的給我倒了加了橙汁的水，腳一滑摔倒了，正好刀插在他的身上。」
「他的頭撞在地上，昏迷了一會，然後又清醒，不停的咒罵我，直至死亡，我是看着他死的。」
蕊琳說了她的作案手法，但是我卻覺得這手段一點都不殘忍。
「哥哥看了你的日記，對不起，住了上下層這麼久我都沒能幫助你。」
「沒有的哥哥，你的出現就像一道光，當我知道你是警察的時候我就莫名的覺得特別安心。」
末了。
「可以告訴哥哥，徐志友是怎麼死的麼。」
「我睡眠一直有問題，去醫院看過，醫生給我開的安眠藥，每次吃我都會留一片，本來是想毒死李軍的，沒想到卻用在了他的身上。」
「你為什麼殺了他。」
「因為......他也是魔鬼。」
說到最後，蕊琳露出了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由於未成年，她被帶到了少管所。
我曾問過她，李軍把許靜和何志強藏在什麼地方，她沒有告訴我。
案子結束，我也準備搬家。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屋子的牆角上有個攝像頭，才猛然記起這是研究所的兄弟新研製的微型攝像頭，我剛搬家的時候他送給我，我就隨手安在了門口的牆角下，但是工作繁忙把這個事就忘記了。
我把攝像頭拆下，拿出內存卡放在電腦上，不停的快進着。
然後我發現特別詭異的事情。
蕊琳住在507的這段時間裡，白天應該上學的時間，卻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小時出現在507，什麼都不做，直直的坐在床邊，盯着床對面的牆壁看着。
我撇過頭也盯着牆壁。
然後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報了警。
（五）
我休假了一段時間，因為精神原因。
喜悅去看我的時候還嘲笑我，說我一個大男人，還是個警察，膽子這么小。
我承認，我慫了。
那堵牆壁被鑿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兩具乾屍，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沒有意外，正是許靜和何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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