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聽着兵部的人娓娓上報,文天擺出一副很專注的樣子,實際目光渙散地望着夕陽落日,直到一道絢麗的風景闖入眼裡,她的眸子一痛,突地一縮。
那是…… 湯之韻和菊香?可不是!
菊香手裡拽着線,紙鳶在空中恣意地展翅,湯之韻手裡拿着玉笛,緩緩跟在後面,一派悠閒自得。距離有點遠,文天看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但是那充滿歡樂的笑聲莫名就這麼扎入耳朵里,刺痛得很。
「陛下…… 陛下!」 身邊女將連叫。
「嗯?」 文天回頭,極快調整好心態,「愛卿何事?」
「這天色漸暗,今日閱兵是否到此為止?」
「嗯,眾將士們都辛苦了。」 文天破例給城下方滿身是汗的兵將們幾句鼓勵的話,頓時讓大家激動不已,一時間士氣高昂,兵將們呼喊着 「女王萬歲」。
準備回宮,轉身的剎那,文天卻因遠處那兩人的相擁,身子再度僵直。她仿佛看見自己前世身亡的那刻,沈昊和那女人也是這樣地相擁着…… 相擁!
「陛下,您怎麼了?」 侍候在旁的於歡見她臉露異狀,忙上前關切地詢問。
文天聞聲沒有開口,任由壓抑在心底的記憶突然間如洪水般襲來,痛得她只能大口地喘氣、呼吸,冷汗自額頭冒出。
「憑什麼?!憑什麼就她一個人痛!他就可以瀟灑快樂地和別的女人相愛相惜…… 她不同意!」
再回首時,文天赤紅的眼裡布上一層陰霾:「你說,湯之韻家裡僅有一位老父親?」
不知她又在打什麼主意的於歡輕輕應了聲 「是」,只覺背部突然涼颼颼的。最近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陛下變了,變得比以前好相處…… 可是心思更難猜了……
晚膳過後,她的鳳宸殿來了一名稀客,不過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內。
「陛下,湯之韻求見。」
「傳。」 鳳椅上,文天悠然自得,嘴唇帶着一絲得意的輕笑。
多日不見,湯之韻顯得越發清瘦,但膚色更白了,卻沒有半點軟弱之態。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既不下跪,也不行禮,反倒怒目而視:「陛下,請您不要為難家父,他年歲已高,身子不復昔日健壯,已經不起折騰了。」
這話說得隱晦,文天聽後,撲哧笑出聲:「你倒能想,孤不過是請你父親進宮敘下舊,說下家常,至於把你緊張成這樣嗎?」
「陛下變狡猾了!」 這是湯之韻觀察後得出的結論。對付這種人,直言往往比拐彎抹角來得有效率。
「陛下美名在外,臣自然不得不擔心了。」 態度是恭順的,語氣則完全是挑釁。
反觀,文天只是支着下巴淺笑,意味不明地把問題丟還給他:「也對,是該擔心,你們父子長得可真像,他雖已進了不惑之年,但看起來一點都不老,這倒令孤頭痛了。」
「淫君!」 湯之韻在心裡大聲罵着,握着玉笛的手因力道過重,關節處隱隱泛起白色,幾道情緒思想猛地在心底掙紮起來。
須臾過後,他再度抬頭,清亮的眸子帶着篤定:「請陛下放過家父,臣願代替家父留下,隨侍左右,一心無悔。」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