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落情只覺神思恍惚,隱約聽見皇后說什麼欺君之罪云云,不過這些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皇后忽然彎下腰,蹲在她身旁,依舊一臉溫婉的笑,伸手撫上她的臉:「嘖嘖,瞧你這一臉神傷的樣子,怨不得皇上這麼疼你了!不過,本宮受命執掌鳳印,主理後宮,便得對得起太后的信任。」
她說着拍了拍落情的臉,「來呀,把香妃娘娘拖出去,鞭笞三十,打入冷宮!」
「不要,娘娘,不可以的!香妃娘娘身子弱,她受不了的!」 蔻兒哭着喊着想上前阻止,卻被人拉到一旁。
落情閉了眼,想象熏語知道這一切時,自己一臉無辜地說對不起的樣子,只覺陌生。
原來,這些便是陰謀啊。
原來,她也可以學得會。
細軟的青篾帶着風聲狠狠抽在她身上,疼痛卻仿佛讓她越發清醒,每一道火灼般的疼痛落下時,她都能於淚眼中,看見不遠處立在門邊的樰王,正一臉憐惜地看着自己。
熏語,當初你披上原本屬於我的嫁衣坐上花轎的那一剎,是否也像我這樣,心神忐忑,心如刀割?
雪下得很大,仿佛有人在半空中撒下白色的花瓣,遺落一地過往的寒涼。
「主子,外面雪這麼大,皇上一下早朝就特意跑來跟您一起用早膳,您就趁熱吃幾口吧。身子才剛剛見好,這冬菇瑤柱粥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給您做的,滋補益氣……」
顧禾握住她冰冷的手:「落情,朕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此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朕才是罪魁禍首。事情發展成這樣,也不是你想的,熏語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別這樣了,好不好?」
蔻兒在一旁紅了眼眶,落情受鞭笞的事她心裡極為內疚,雖說是落情授意她去給皇后報的信,但那頓鞭笞真的不在她意料之中。
落情瞧穿她的心思,微微伸出手,拉過她的手:「蔻兒,我覺得有點涼,你幫我加點炭火。」
「是!」 蔻兒忍了淚,蹲下身子將桌下的炭盆撥旺了些。
「落情,朕知道你心裡難過,朕已經派人召你姐姐入宮來陪你了。按說,你一出事,她就應該來陪你的,只不過,她當時小產不能來。前日她剛出了月子,朕想着,也許你見着她,就會明白她沒有怪你……」
落情準備端碗的手頓在空中,半晌,才緩緩落下,眼神中滿是落寞。
說話間,便聽太監通傳說樰王妃到了,落情一抬頭,見熏語依舊一身紅色披風,提了個食盒站在門外。
璟帝識趣地離開,熏語進門後,只是輕輕揮手讓蔻兒去外面候着。蔻兒有點不放心,見落情點了點頭,才不情願地退出去將門掩上。
「身上的傷都好些了嗎?」 熏語說着,緩緩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落情的頭,「都是姐姐不好,害你無端受這些苦!」
「姐姐…… 對不起!那日我恰好病了,皇后突然來了浮香宮……」 落情低着頭,望向她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你會因為此事而小產……」
這樣的結局不在她意料之中,熏語不似這樣受不起打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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