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婚禮前夕我打算去見一個人。
田麗問我,這個人是不是我的朋友。
我搖搖頭,說恰恰相反,她是我死對頭。
她管着東區幾條街的場子,是東區幾條街最猛的女人。
她叫王萍。
我讓田麗陪我去花店訂了束鮮花,然後來到了王萍的酒吧。
我帶着田麗進去的時候被保安攔下了,死活不讓我進。
最後王萍被我喊了出來,她問我幹什麼?
我說,「沒什麼,來罵你一頓。」
然後我們兩個就開始了長達半小時的互罵,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着誰。
互罵完之後,我覺得心裡挺舒坦的。
以前都是周杰壓着我,現在周杰也不在了也沒人能管着我了。
我一時興起還打算喝酒,被田麗一把攔住,「你幹嘛?」
我說,「高興,喝兩杯唄。」
田麗白我一眼,「依茹,你的病不能喝酒。」
我笑笑,「就喝一杯。」
田麗還是不讓,「一杯也不行。」
我拗不過她,只好放棄。
從酒吧出去的時候我把買的花扔給王萍,「給你的,以後別那麼拼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王萍一臉懵逼地看着我。
她朝我吼了一聲,「劉依茹,你他媽犯什麼病?」
我沒回答她,只是擺擺手,然後跟田麗上了車。
當天晚上,王萍給我發消息,「你送我花幹嘛?」
然後又發了一大堆,「劉依茹,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有病記得吃藥別來找我,我嫌晦氣。」
「劉依茹,你啞巴了?說話啊!」
「你死了沒?沒死吭一聲。」
從最開始的氣憤,到後來的疑惑,再到後來的坦然。
王萍給我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起吃個飯唄。」
我回她,「會有機會的。」
14
晚上,張佳慧又發布了一條新的視頻。
她淚眼朦朧地對着鏡頭訴說自己對即將到來的分離有多麼依依不捨。
她說,周杰帶她去滑雪的時候她總是摔跤,然後周杰就會把她抱在懷裡用厚厚的羽絨服裹住她,她記得周杰懷抱里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像父親一樣。
然後,張佳慧故意往地上摔去,周杰反應很快立即把她護在了懷裡。
視頻里的周杰穿着黑色西裝打着領帶,看起來人模人樣。
他們纏綿的畫面被攝像頭捕捉到,引來了吃瓜群眾的廣泛討論。
評論區說什麼的都有。
「既然都要娶別的女人了,那還招惹她幹什麼?」
「對啊,這不就是玩嗎?」
「沒想到啊,周杰居然是這種人。」
「嘖嘖嘖,渣男。」
……
我不耐煩地滑過了他們的視頻。
15
我約了一群兄弟吃飯。
大家不明所以,只當是我的婚前單身夜。
包廂里熱鬧非凡,有人提起了我和周杰的事。
「嫂子,其實大哥當初對你挺上心的。」
說話的兄弟叫小龍,瘦得都快要脫相了,端着酒杯湊了過來。
「那年大哥喝醉……我們把他送回家……他抓着我們不讓我們走……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他對不起你……沒護住你才讓你成了這樣……然後又開始哭,我們幾個大老爺們看得都揪心……」
「嫂子,大哥……他在外面有個……女人……」
他這話一出來,包廂里頓時安靜了不少。
「小龍,你丫喝多了吧,胡說什麼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人打斷了。
「就是,嫂子別聽他瞎說,我們今天只管陪你開心就行!」
幾個大男人打着圓場。
有人給周杰打了電話。
「說」
周杰的聲音外放。
我眉心一顫。
我很清楚,那是他剛剛發泄情慾後的語調。他剛剛在跟張佳慧辦事?
我握着杯子沒說話,又抿了一口果汁,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口一路灼燒到了胃裡。
「大哥,嫂子請我們喝酒,你這會忙嗎?過來一起喝酒唄。」
「你們玩,依茹喝醉了你們就送她回去。」
「知道了,放心吧。」
眾人齊聲應和,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面無表情地喝着果汁,剛剛那些想明白的事情現在又混沌成了一團。
「嫂子,別喝了,你都喝了這麼多杯了。」
有人上來搶我的杯子,我下意識地躲閃,然後捂着絞痛的肚子起身出門透風。
我扶着牆站着,沒想到下雪了。
我忍不住翻看張佳慧的短視頻,想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她剛剛更了一條視頻。
背景是冰島的極光,她跟周杰並肩站在那美得不像話。
「阿傑為了滿足我的願望帶我去看極光,雖然極光很美但不及阿傑。」
我看着她的視頻,忽然想到了當年周杰對我的承諾。
那時候我羨慕地看着電視裡的極光抱着他的胳膊撒嬌。
「我以後也想去看極光。」
周杰笑得燦爛捏着我的鼻子。
「這有什麼難的,我帶你去。」
我當時開心地蹦了起來,以為很快就能跟他一起去看極光。
可是沒想到,如今跟周杰手牽手看極光的卻是別人。
周杰對我許下的承諾,現在都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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