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不知又興起了什麼主意,攜帶元靈去凡塵,說要重溫當年元靈還是一棵凡蔥時候的地方。
元靈信手指了一個村落,然後嚴肅認真地指了指一個地方,道:「這裡當年便是吾與你相見的地方,那時候你還只是一根青蔥,正好吸取了天地靈氣,乃至有了靈智,雖不能化為人形,但卻能同人對話。」
為什么元靈說着說着感覺這件事確有其事的模樣呢?
明明元靈最清楚這應該是胡言八道的話語啊……元靈覺得納悶,卻看到長衡神君陷入了罕見的沉思。
半響,卻看到長衡神君道:「吾在想一個問題,明明本君是神君,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繼續說。」
元靈再度開口道:「元靈也不知道為何你會出現,大抵是來凡塵歷練吧。那時候你見我青翠欲滴,將我移入了室內,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就當那日你對我菜刀相向,怕毀了我的一身淺薄的修為,於是開口說話,你並沒有被驚嚇道,反而感嘆說『漫漫人生,有個蔥妖陪着也不錯』。」
「後來,彼此相伴,倒也生出了不少的情愫,甚至有日醉酒之後,你對我說,『靈兒,倘若你哪日能夠修煉成仙,吾便娶你為妻。然而你清醒之後,卻覺得你哪裡會看得上一隻區區的蔥妖,便將此事放在身後,同時疏遠了我。那時候我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想通了,便覺得原來你給我的那些希望也僅僅是個渺遠的希望。」
元靈這樣說着,那些話語像是沒有經過元靈的大腦沒經過思考一樣從元靈的嘴中吐出。
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有種感同身受的淡淡的憂傷,元靈沉默了許久。
難道元靈的蔥身真的有過這樣不可思議和過往?
「然後呢……」長衡神君看着元靈,目飛沉沉,依然是那副模樣,卻不知道為何,有一點兒的不同。
「有一日,你的屋內來了舊友,感嘆說這根青蔥青翠,想必煮起來格外好吃。然後從來不捨得折我一下的你,為了表示對我得不在乎,那天當着他們的面,將我的蔥折了一半下來下了酒菜。然而你的廚藝糟糕,做出來的菜色那些人連嘗都不想嘗,最後那道菜被人倒掉。那天晚上,我跳出了盆子,孤零零地守在那些被倒掉的蔥旁邊,顧蔥自憐。」
元靈說着說着,想起那日他把元靈的大腿給掰斷,只為了給清河女神做一道菜,更加委屈。
「靈兒。」長衡神君突然喚元靈,「別說了。」
元靈以為他會溫柔地抱着元靈,然後安慰元靈,說那些都過去了,讓元靈們珍惜未來吧。
卻沒想到他確實是撫摸了元靈的腦袋,含笑道:「特地編了這麼多事情還確實蠻拼的,若非吾近萬年都在天界未曾下凡,都要被你騙了去。」
元靈被腦袋上壓下來的重量給嚇了一跳,
這是摸人腦袋嗎……這……
他居然放着一絲的靈力入元靈的大腦來探測元靈的記憶
元靈覺得腦袋一痛,與此同時,他的神情突變,怔怔道:「居然真的有這麼回事。「
等到腦袋的疼痛感緩解過去,元靈的大腦似乎因禍得福清醒了許多,同時剛剛無意識說出來的那些話,都是被元靈遺忘的一些記憶。
只不過故事中的男主角不是長衡神君,只是一個俗常的仙人。
故事的結局是,那些舊友實際上是他的死對手,他怕表現得對元靈更在意一點,那些人會拿元靈當做要挾,然而卻趁着元靈在外哀傷,他們順手牽羊的將元靈帶走。
等到仙人找上門的時候,元靈已奄奄一息,青蔥的根部都開始腐爛,而葉子幾乎全都黃掉。
他為了元靈,偷偷盜取了瑤池仙露,淋元靈一身,從此元靈獲得極大機緣,甚至得以成仙。
然而他卻因此獲罪,被天界懲罰,自此行蹤不明。
而那仙露因為灑歪了又撒得太多,險些將元靈泡爛,磅礴的靈力阻礙在元靈的腦袋裡,把一些記憶給堵塞住了,直到今天才茅塞頓開。
真好,元靈現在心裡頭有兩個喜歡的人了……這樣對長衡神君的喜歡,就不會有那麼多了。
那仙人……在凡間的名字為先仁。
元靈在天界裡頭逢人就問,你可知從前有個叫先仁的仙人,現在在何處?
問了許久,遭遇到了各種白眼之後,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
那日元靈如同尋常一樣打聽着那人的下落,隱隱約約間看到有蔚藍的河水居然高飛竄到天際去,正感嘆着這景色難以一遇的時候,那河水灌頂而來,元靈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湖水給淹沒。
等到元靈醒來的時候,元靈已經化為了一根蔥,根部被浸泡在水裡。
清河女神拿着一把違和感爆棚的菜刀,也斜着眼看元靈。
她看到元靈醒來,靜靜地笑了,道:「你這根蔥,比元靈美貌,所以長衡神君要拋棄我?也好,那我就,把你燉了送給長衡神君嘗嘗味道。」
……嚶,元靈只想安靜地做個小蔥仙為什麼大家都想吃掉她!就沒有人體會到她的修煉不易嗎。
元靈淚流滿面道:「女神大人你絕對誤會了!長衡神君養着元靈對元靈好其實只是因為他的廚藝太精糕,所以要我這根做菜居家必備的青蔥用來調味保證能挑起人的味覺讓菜色變得更加美味,更何況我早已心有所屬那長衡神君斷然只不過是我生命的過客,那些謠言都是謠言啊女神大人!」
「謠言?朝天殿的管事會有那麼無聊散播假消息說長衡神君被小小的蔥仙奪了清白?」
清河女神像是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樣笑起來,「絕對是你這個小蔥使用了妖惑大法讓長衡神君變心針對元靈,否則他早不對我示愛晚不對我示愛,卻偏偏在我婚後懷孕的時候對我示愛?」
半個時辰之後,元靈被那湖水洗淨的身體被穿進了一根的棍子,被架起來燒烤。
清河女神在遠遠的地方看着。
元靈拼命掙扎,然而卻無法阻止自身身上散發的熱量,蒸發的水分,消散的生命力。
元靈心裡把長衡神君恨了個千遍萬遍,都是他才讓她惹了這麼一身騷。
不僅讓她將命喪於此,甚至還沒找到救她的恩人先仁。
到了後來,元靈眼見着自己青青欲滴的系變成了焦黑一片,元靈的意識越來越渙散,甚至眼前出現了錯覺,元靈仿佛看到了那仙人的出現。
他的表情是罕見的焦急,就如同那時候,元靈被他的死對頭折磨,蔥身變得焦黃時候,他也是這樣一臉擔憂的神情。
仿佛……元靈受到的所有的痛苦和煎熬,元靈的等待,都是值得一樣。
元靈想開口問他,你還在這個世界上嗎?元靈該如何找到你。
但是元靈還沒開口,就看到了仙人的模樣慢慢地變成了長衡神君的模樣,元靈驚了一跳,憤怒道:「長衡!你還我的先仁!」
於是一吼之後,徹底耗空了力氣,陷入了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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