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大地,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草木氣味。劉備、關羽、張飛帶領部隊疾行趕往潁川,遠遠便望見天際染上一片鮮紅的火光,喊殺聲隱隱傳來,彷彿整個夜晚都在顫抖。劉備勒馬,凝神望向前方,眉頭緊皺:「兄弟們,戰局恐已緊急,速速趕往助陣!」
關羽沉穩地點頭,語氣冷靜:「若我等晚到一步,恐救援不及,當快馬疾行。」
張飛哈哈大笑:「這些黃巾賊看來已經挨了火燒,等咱們到時,正好給他們再補一矛!」
劉備回頭看了張飛一眼,嘴角雖微微揚起,語氣卻嚴肅:「翼德,莫要輕敵。亂世之中,賊勢雖敗,仍不可掉以輕心。」
隊伍加速,劉備一行人終於抵達戰場。此時,黃巾軍已經潰不成軍,四散奔逃。劉備望著滿地的屍體和殘破的草營,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翻身下馬,命士兵清理戰場,自己則快步向皇甫嵩的大營走去。
皇甫嵩正在營中布置追擊事宜,聞報劉備前來,立刻起身迎接。見到劉備,嵩露出幾分欣慰之色:「玄德公,不想今日得見!你來得正是時候,潁川之圍已解,我軍雖勝,但黃巾餘孽未盡,尚須剿滅。」
劉備上前施禮,恭敬道:「盧公命我來探潁川戰局,並為皇甫將軍效力,望能略盡綿薄之力。」
嵩點頭,目光轉向火光映紅的遠方:「張梁與張寶雖敗,但尚存殘部,勢必尋機退往廣宗依附張角。我正欲遣人追擊,玄德公若願助我,當為朝廷大功。」
關羽上前一步,拱手低聲道:「將軍所言極是。若容我等隨軍前往,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他的語氣冷峻,目光中透著果斷與鋒芒。
張飛則大步上前,語帶豪氣:「早就聽說張角那老賊手段了得,能驅使這些逆軍四處作亂!好!既然要去廣宗,我張飛定要挑了他的頭顱,給皇甫將軍和玄德兄助助威!」
皇甫嵩被張飛的直率逗得微微一笑,隨即轉為正色:「黃巾賊雖潰敗,但張角依然坐擁大軍,若真迎戰,恐非易事。玄德公,若你願領本部兵馬星夜趕赴廣宗,我這便與朱將軍安排後續追擊,一同圍剿張角。」
劉備抱拳應道:「將軍有命,備不敢辭。」他轉身看向關羽與張飛,沉聲道:「賢弟,我等此去廣宗,必是一場硬仗,需萬分謹慎。」
關羽緩緩點頭,眼神堅毅:「玄德兄不必多言,雲長自當隨行。」
張飛則揚起丈八蛇矛,豪聲道:「怕什麼?咱們三兄弟同心,什麼張角、張梁,來一個,挑一個!」
劉備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信任與決心。他回身向皇甫嵩告別:「將軍,我等這便啟程,期與您廣宗再會。」
皇甫嵩點頭,目送劉備一行離開,隨即召集麾下部將,調整追擊部署,將視線再度投向遠處戰火未熄的天邊。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冷風裹挾著草木的氣息掠過戰場的荒野。劉備一行策馬趕路,旌旗在風中瑟瑟作響。路過一片空曠之地,隱隱間前方火光閃動,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聲響。
「前方有軍馬異動,恐有蹊蹺。」關羽勒住馬匹,目光冷峻,手下青龍偃月刀微微傾斜,隨時準備迎敵。劉備抬手制止,仔細辨聽,隨即緩緩說道:「似非交戰,倒像是押解之隊。咱們上前看看究竟。」
張飛翻身上前,探頭瞧了一眼,隨即回頭低吼:「玄德兄,是一輛檻車,裡頭還關著人!像是……盧公!」
劉備聞言臉色一變,立即催馬向前。果見一支押解隊伍正護送著一輛木檻車,車中一人,正是他的師長盧植。盧植面色蒼白,身著單薄囚服,鬍鬚凌亂,神情間滿是憤懣與無奈。
「恩師!」劉備大驚,滾鞍下馬,快步走到檻車旁,跪地施禮:「玄德無能,竟讓恩師落到如此田地!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盧植抬頭看見劉備,眼中透出一絲複雜之色,隨即歎息道:「玄德,非汝無能,乃天意弄人。我圍張角已久,眼看賊勢可破,但張角使妖術惑人,我軍一時未能即勝。此時,朝廷差黃門左豐來體察軍務。此人居心不良,索賄於我。我直言:『軍糧尚且不足,焉有餘錢奉承天使?』」
盧植咬牙,語氣中透著一絲怒氣:「此言觸怒了左豐,他回京誣奏於朝,稱我高壘不戰,怠慢軍心。朝廷信其讒言,怒令中郎將董卓來接管我兵馬,將我押解回京問罪!」
劉備聽罷,雙拳緊握,沉聲道:「恩師忠心為國,卻遭如此不公!此事玄德定當為您鳴不平!」
張飛聞言,怒髮衝冠,手中丈八蛇矛一震,厲聲吼道:「這幫狗官如此昧著良心!不如我先將這些押解軍士全斬了,救回盧公再說!」
他說著便要上前動手,護送的軍士見狀,紛紛舉刀防備,現場氣氛驟然緊張。
「翼德住手!」劉備厲聲喝止,跨步攔在張飛面前,低聲說:「此事牽連甚大,豈可輕舉妄動?盧公雖遭不白之冤,但朝廷自有規矩,亂刀救人,只會讓恩師罪上加罪!」
張飛咬牙,滿眼不甘:「玄德兄,眼睜睜看著恩師被冤枉押解,咱們卻袖手旁觀,這還算是人嗎?」
劉備目光如炬,沉聲道:「恩師之事,我等必會竭力相助,但絕不可以匹夫之勇壞了大局!」他轉身對盧植深深一拜,語氣沉穩:「恩師,玄德無能,不能救您脫困,但願來日能以清白還您公道!」
盧植在檻車中一聲長嘆,緩緩點頭:「玄德,莫做傻事。此事非你能改,記住,天下尚有無數蒼生待救,你要為百姓著想,莫為我一人鋌而走險。」
關羽冷眼看著護送軍士,壓低聲音道:「盧中郎既已被押,我等此去廣宗,恐怕也難再有作為。玄德兄,不如暫回涿郡,整頓人馬,再作打算。」
劉備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終於點頭:「雲長之言有理。此時朝廷昏庸,軍中變局頻仍,我等不可魯莽行事。且回涿郡,靜觀其變。」
護送的軍隊在士兵的喝罵聲中重新啟程,檻車碾壓著乾硬的泥地,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劉備站在路旁,目送著盧植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浮現出痛苦與不甘的神色。他默默握緊手中的劍柄,轉身招呼關羽、張飛:「整軍北行,回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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