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府中,羅左又看了看盆中的這條怪魚,撓撓頭,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魚?屬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見過。」
「此魚名叫赤金龍,乃是皇家的觀賞之物。別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達官貴人也難得一見,本官也是在太子那裡才有幸得見一次。試問如此名貴的魚種,怎會出現在水渠當中?羅捕頭帶着魚去後院池塘一看便知。」
羅左端着銅盆來到侯府後院池塘,在池中果然見到了幾條肥大的赤金龍。
羅左眼睛睜大,滿臉驚訝,急忙趕回,魚顏又笑道:「兗州城中各貴人府第本官都曾去過,無人家中養有赤金龍,唯獨這侯府。那侯府池中的魚怎會跑到外邊?」
「莫非這侯府池塘底有直通外邊的水道?」
「其實這也並不稀奇,按常理,下人會定期將池中之水放到污水溝中,利用池水將溝底的穢物沖洗乾淨,污水最後被排到污渠之中流進護城河,這樣可以節省很多人力物力。但這條魚卻是在用來灌溉的清水渠中發現的,而且離侯府不遠,這就說明侯府的水池定有一條直通清水渠的水道……」
「屬下這就去找侯府的督造官!」
「不必了…… 那人已經死了……」 魚顏說着話,從衣袖中拿出一本建造侯府工匠的花名冊遞給羅左。羅左展開觀看,督造官下面赫然寫着薛岑的名字……
魚顏又說:「起先我們只在侯爺房中的足印上大做文章,卻忽略了一個細節。魚腸劍乃是絕世的寶物,天下僅此一柄。秦平是習武之人,定然是愛如珍寶,他沒有把寶劍藏於自己臥房而是藏於西跨院中,這難道不是一件奇事?我們這就去發現赤金龍的水渠,定有所獲!」
魚顏和羅左點齊十幾個水性好的府兵來到水渠岸上,魚顏神色堅定地看着士兵們,大聲說道:「眾兵士聽令,下水後每五丈一個按序列排開逆流搜尋,找到洞口者重重有賞!」 士兵們齊聲應和,紛紛下水。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一名府兵上岸稟報,說他在水底發現一塊鬆動的大石,將其推開果然有個洞口。
羅左深吸一口氣,跟隨這名兵士游到洞口前方,此洞口不大,只可容一人,羅左換了口氣便遊了進去。
洞中極其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所幸並不曲折,羅左憑藉着敏銳的觸覺和方向感直游不久便上了陸地,點亮火折沿着這條暗道一直向前,皆是上坡,大約走了二里,前方便沒了去路。
羅左無奈折返,從水渠中爬上岸來,將所見稟報魚顏。
魚顏眉頭緊鎖,聽着羅左的稟報,後又微笑點頭,眼中閃爍着一絲光芒。
眾人返回侯府,來到秦平被殺之地,魚顏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足印,眼神專注,可是足印皆是在屋子中間徘徊,周圍並無他物。
魚顏令眾兵士仔細查看屋中的每一個物件,士兵們認真地搜尋着,仍是毫無所獲。
今夜乃是秦平的頭七,藺權和眾官員齊聚靈堂祭奠亡魂。靈堂內氣氛莊嚴肅穆,燭光搖曳,香煙裊裊。
事畢,藺權當眾對魚顏施禮說道,雙手抱拳,微微彎腰:「請魚大人賜還魚腸劍,只因此物乃是義父生前至愛,理應隨他老人家常埋地下。我明日將義父的遺體火化之後,帶其遺骨返回洛陽祖籍安葬,還望大人體察人子之心。」
魚顏凝眉不語,雙手背在身後,心中卻想:秦平的子嗣全都戰死,藺權身為其義子索要寶劍乃是合情合理之事。若將寶劍歸還於他,此案恐怕再無水落石出之日;若是不給又違背人倫世故……
藺權見魚顏神色猶豫,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言辭懇切地進言道:「幾日來魚大人為義父之死勞心勞力,在下甚是感懷,只求來日能報答大恩。待我將義父遺骨安葬完畢,我必定回來助大人一臂之力找出真兇,我要親手將其碎屍萬段!」
藺權說到此處,情緒越發激昂,雙目圓睜,周圍眾人受其感染,紛紛附和。
又有人壯着膽子上前進言,一邊拱手作揖,一邊說道:「此案耽擱時間已久,各位大人都有急待處理的要事,必須速速趕回汛地以免生出禍端。況且在場眾人皆是侯爺故舊,侯爺發喪豈有不送之理,就想借明日出殯之際各自返回。」
魚顏面露難色,正自為難之時,侯府外太子的信使已經到了。來人高舉信物,闊步邁入靈堂當中,眾官員見此,紛紛跪地叩拜。
來人清了清嗓子,高喊:「太子口諭!毅武侯功在社稷,如今死於非命,本宮痛心疾首。此事關乎國體,酌令兗州知府魚顏詳查此案,涉案官員都由其一體節制。」
信使走後,再看列位大人,個個面如死灰,先前還提及的隨棺出城之事,此刻也無人敢提了。
魚顏嘴角微微上揚,沖眾人笑道:「百行孝為先,藺統領拳拳之心,本府豈能辜負。列位還是早些回房休息,為侯爺出殯之事本府自有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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