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奈,拖着沉重的腳步散去。魚顏與羅左再次來到案發之所,房中器物皆無異樣,二人分頭行動,魚顏一邊踱步,一邊仔細打量着四周,羅左則伸手在四面牆壁和地上青磚逐一敲打着,可一番探尋下來,並無夾層暗格。
魚顏眉頭緊皺,暗自思忖:秦平究竟把魚腸劍藏於何處呢?燈光昏暗,人影在燭光下晃晃悠悠,魚顏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一眯,忽見地上有一塊銅錢大小的印記,不仔細觀看根本無法得見,他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探去,摸了摸,原來是一塊磨蹭上去的蠟油。
「我一直奇怪這屋中怎會沒有兇犯的足印,原來如此……」 魚顏捻須,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下人更換燈燭灑落一滴有何稀奇?」 羅左撓撓頭,滿臉不解地問道。
「灑落的蠟油怎會是這般形狀,況且這房裡點的是油燈,根本不是蠟燭。這是一種油紙上的蠟油,用來隔水之用,兇犯定是踩在油紙上行兇,所以才未留下足印。」 魚顏耐心解釋,眼神中透着篤定。
「這就奇了!兇犯拿着侯爺寶劍,還要踩着油紙,侯爺為何毫無察覺呢?」 羅左瞪大了眼睛,越發疑惑。
「這一切都與魚腸劍的收藏之所有關……」 魚顏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四下環顧,凝眉苦思:油紙…… 寶劍盒上的蠟…… 赤金龍…… 封死的秘道…… 這些都與水有關!難道魚腸劍是藏在水裡的?
魚顏想到這裡,便把目光聚焦在了屋西南角的那座假山上。
他快步走到假山面前,這假山高約一丈,下面有用青石壘成的圓池,池中鋪滿碎石可是滴水皆無,依風水之說來看,這假山立得確實巧妙。
魚顏蹲下身子,伏身翻弄池中碎石,上面兩層已經干透,再往下挖去,手指卻觸到了濕意!這也是房中唯一有水的地方。
假山離秦平的屍體約是兩丈,而地上的蠟油就在假山與秦平屍體中間!魚顏眼睛一亮,興奮地把手伸入假山底下的洞內,可洞底卻是實的……
難道魚腸劍就藏與此處?那水又從何處而來?這洞如此窄小,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方可委身於內。魚顏直起身,再次陷入沉思,眉頭擰成了一個 「川」 字……
羅左也沒閒着,在屋中四處搜尋,不經意間抬頭,開口問道:「大人!這牆上掛着的木頭鏤雕是何許人物?」
「那是兩位聖人,東牆上的是孔子,西牆上的是老子。」 魚顏隨口答道,話剛出口,心頭卻猛地一顫:孔子…… 老子…… 孔子儒學乃入世之說;老子道學乃出世之說…… 這一人一出莫非機關就在此處!
魚顏精神一振,連忙令羅左將兩幅木雕全部取下,羅左依言而行,可木雕後牆卻是雪白一片,並無機關。魚顏閉眼沉思,片刻後忽見到懸掛木雕的鋼鈎,鋼鈎周圍襯着雕花木墊。魚顏深吸一口氣,親自將孔子像掛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底邊,猛地向下一拉,「嘎……」 一聲輕響傳來。
不多時,假山下傳來流水之聲,魚顏又迫不及待地將手伸入洞中,那洞底已經不見,有風從地下吹來。
不久,一股流水從洞中湧出,這時又是 「嘎」 的一聲,懸掛孔子像的鋼鈎彈回原位。
魚顏忍不住大笑道:「薛大人不愧為是小魯班,藏寶機關竟設得如此巧妙!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魚顏又來到老子像近前,照樣用力一拉,假山底的水慢慢消去,鋼鈎最後彈回原位,洞底也合個嚴實。
「這……」 羅左驚得合不攏嘴,一時無法言語,只是愣愣地看着魚顏。
魚顏又笑道:「羅捕頭趕緊去城東水渠,本官半個時辰後拉動機關放你進來……」
羅左回過神,領命前去。到了水渠,他深吸一口氣,潛入水底,又熟練地游到暗道盡頭,片刻之後,只聞耳邊巨響,阻在前面的石板向上提起,閃出一條路來。羅左再往前走,就聽頭上傳來魚顏的叫喊:「羅捕頭!你可在下面?」
「大人料事如神,此處果然是間密室!」 羅左扯着嗓子回應。
「羅捕頭快些上來,不多時水閘就要關上了!」
上面垂下繩索,羅左伸手抓住,手腳並用向上攀爬。
爬到一半,就見牆壁上有張被切為兩半的網,網中纏着一根竹管,羅左騰出一隻手將其取下,別在腰間,接着沿着繩索從假山下的洞口鑽了出來,將竹管交予魚顏,並把下面的詳情一五一十告知。
魚顏拿過竹管,仔細端詳,沉思後哈哈大笑:「魚腸劍就是藏於假山下的密室之中,這密室應該有兩道水閘,孔子像控制進水閘,老子像控制排水閘。
當有人拉動孔子像,後花園大池之水就會灌入密室,將魚腸劍盒浮起,這也解釋了為何劍盒上會有蠟,盒身里有夾層。
蠟用來阻水,盒身的夾層用來增加劍盒的浮力…… 當水灌滿密室,魚腸劍就會從假山下的洞口漂出,此時進水閘便會自動關閉。
這時人拉動老子像,排水閘便會打開,魚腸劍盒會隨流沉進密室,最後落到網上,而密室里的水則沿水道流入清水渠,一段時間後密室中的水被排空,排水閘也會關閉。
那條小赤金龍定是從水池下的柵格擠入密室,故而被衝到清水渠內…… 此案總算有了着落,我等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去演他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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