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情緣冊 37: 《攻心计》转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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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綺香樓開業這麼多年,一大清早開門,可算是破天荒頭一遭。 0
 
芸三娘苦着一張臉,看着在青溪房裡仔仔細細檢查了半天的陳聞斯,忍不住抱怨道:「陳捕頭,您都瞧了這麼老半天了,到底還想怎麼樣啊?」 說着,她還伸手抹了抹額頭壓根不存在的汗珠,滿臉的無奈與焦急。 0
 
「沒什麼,我來是想問問芸老闆,昨晚青溪姑娘的門外,是否還像之前那樣,有專人把守?」 陳聞斯一邊翻看着房裡的物件,一邊頭也不抬地問道,眼神專注而銳利,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0
 
「沒有!」 芸三娘一聽,臉瞬間拉得老長,活像個苦瓜,「那姓裴的死在她房裡才不過幾天的事,誰還敢觸這個霉頭呀。她之前的那些客人,可走了好些呢。就是昨晚那位要聽她唱曲兒的爺,也是因為是外地來的,加之又喝多了些酒,被我好說歹說,才找的她呢!從前她是我綺香樓的搖錢樹,可自打出事之後,生意差了,我也顧不上許多了,就讓那幾個撐門面、做排場的傢伙回去了。」 0
 
芸三娘一邊說,一邊唉聲嘆氣,還時不時地偷瞄陳聞斯幾眼,心裡直犯嘀咕,不知這捕頭葫蘆里賣的啥藥。 0
 
「那麼,當時綺香樓客人多嗎?」 陳聞斯停下手中動作,直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芸三娘。 0
 
「比平日冷清些,但也有幾個熟客。我為了留住客人,還特意高價請了天樂坊的琴師和舞娘來暖場子呢!」 芸三娘趕忙回答,邊說邊用手比劃着,試圖把當時的情況描述得更清楚。 0
 
「那琴師和舞娘可還在?」 陳聞斯緊接着追問,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線索。 0
 
「他們要坐下午的船回天樂坊,現下在後院歇息呢!」 芸三娘忙不迭回應。 0
 
陳聞斯聞言,瞭然於心地點了點頭,忽然伸手撞了撞身旁還在發愣的柳子沐,急切說道:「借錠銀子來使使!」 0
 
「你想幹什麼?」 柳子沐被撞得一個趔趄,立馬瞪圓了雙眼,怒目而視,「新阮可還在牢里等着你幫她洗冤呢!」 他雙手叉腰,氣呼呼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0
 
陳聞斯也不搭話,不由分說,直接伸手拉過他腰上的錢袋,迅速摸出一錠銀子,大步走到芸三娘面前,遞到她手上。 0
 
 
芸三娘頓時眼睛都直了,方才還一臉的愁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職業化的諂媚笑容,嘴裡還不迭聲說道:「喲,陳捕頭,您這是幹什麼?」 邊說邊把銀子往懷裡揣,那動作別提多麻利了。 0
 
「勞煩芸老闆,請出昨日的琴師和戲班,照着昨晚的曲子和舞,該奏的奏,該跳的跳。」 陳聞斯語速不緊不慢,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0
 
「現在?」 芸三娘一愣,大白天的就在綺香樓搞絲竹笙歌,這可從來沒試過啊,她心裡犯起了嘀咕。 0
 
柳子沐本就心情不好,見她這副磨磨蹭蹭的模樣,不由得拉長了臉,沒好氣地吼道:「怎麼?不成嗎?不成就把銀子還來!」 說着,還伸出手作勢要去奪銀子。 0
 
芸三娘嚇得一哆嗦,連忙把銀子往懷裡又塞了塞,轉頭見侍書正低着個頭,怯生生地站在門外,便連聲道:「成成成!侍書,趕緊的,把他們請出來!」 聲音又尖又急。 0
 
侍書頭也不抬,小聲應了一聲,便起身匆匆跑去找人了。 0
 
半個時辰後,原本冷冷清清的綺香樓,便又熱鬧起來,歌台舞榭,咿呀鬧騰。 0
 
陳聞斯站在青溪的房門前,似笑非笑地看向侍書,說道:「侍書,開始吧!」 0
 
侍書的眼光閃躲,微微顫動,嘴上逞強道:「陳捕頭,你到底想幹什麼?」 可雙手卻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泄露了她的緊張。 0
 
「沒什麼,有的事情想不通,想看看如果當時我就在命案現場,也許就能發現一些不容易發現的破綻。」 他斂了笑,雙手環胸,眼神愈發冷峻,又加重語氣說了一遍,「開始吧!」 0
 
侍書無奈,只好緩緩抬手,輕輕拍了拍房門,聲音還有些發顫:「姑娘,姑娘,媽媽喊你下來見客呢!」 0
 
此刻房內,緊掩着門,柳子沐正靜靜坐着,百無聊賴地摳着手指,時不時翻翻白眼,滿心不情願。 0
 
 
侍書叫了兩遍,裡面還是沒反應,只好轉頭望向陳聞斯,眼神中透着一絲慌亂:「陳捕頭,昨晚我叫了兩遍姑娘沒理我,房門我又推不開的情況下,我就準備走了。然後剛走兩步,就聽見苑姑娘開門的聲音,等門一開,我就看見屋裡的情況了!」 0
 
「好!」 陳聞斯大力拍了拍門,對着門內喊道:「開門!」 聲音洪亮,震得門板都嗡嗡作響。 0
 
柳子沐得令後,懶洋洋地把門打開,有氣無力地嘟囔道:「我為什麼要陪你做這種無聊的事?」 邊說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0
 
陳聞斯卻並不搭腔,而是側目定睛望向侍書,目光如炬:「侍書姑娘,我記得昨日你提過,你聽見新阮開門時開閂的聲音。方才你也說過,你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可是,方才,我與你站在並排,樓下正對着舞台,有舞娘們腳上鈴鐺的聲音、琴師的樂聲,還有姑娘們勸酒的聲音,唯獨,就是聽不到你說的開閂聲啊!」 0
 
侍書聞言,頭頓時垂到了胸前,囁嚅道:「我真的好像聽見了…… 也可能,是我聽錯……」 聲音越來越小,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0
 
「侍書姑娘雖然剛進綺香樓,但不像是個會妄言的人。你不是聽見了,也不是聽錯了。事實上,你確實聽見門閂聲,不過,不是開閂聲,而是落閂聲!」 陳聞斯說着,猛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扯到房中,「嘭」 的一聲,把門關上。門外的各種聲音頓時弱了下來,門閂落上的聲音清晰傳進他們的耳中。 0
 
「你為了強調屋內當時只有新阮和青溪,所以特意說了開閂的事。但事實上,當時門根本就沒有閂上。你上樓只是叫了兩聲,新阮便來給你開門了。」 0
 
陳聞斯說着,捏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收緊,眼神中透着一股壓迫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開始就在房裡,將神志不清的新阮和屍體處理好之後,你若無其事地走出去。你是青溪的丫頭,沒什麼事根本不用到樓下的正廳去。可是芸老闆要找青溪時,那麼剛巧,你就在她附近。我觀察過了,芸老闆自己根本沒有貼身的丫頭。平素都是哪個丫頭在近旁便吩咐誰。而你,只要掐算好時間,尖叫一聲,再佯裝昏倒,便可以將自己置身事外了。是不是?」 0
 
「你說這麼多,不過都是推測罷了!」 侍書說着,飛快地抬頭看了陳聞斯一眼,眼神中透着一絲不甘與倔強,卻被陳聞斯下一句話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0
 
「你不想承認也不打緊,反正陳某有的是時間,我們便在這綺香樓里乾耗下去吧。」 說着,他胸有成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指輕叩桌面,似笑非笑地望向她,「青溪姑娘!」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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