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連承安掀了蓋頭,兩人視線相對的那一眼,倒是把顏心瑤嚇了一大跳。
他穿着大紅喜袍,也許是喝了些酒,眉眼間的英威不凡被襯得越發明顯,仿若戰神下凡。顏心瑤以前打理藥局時沒少拋頭露面,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可是連承安的身上分明有種懾人的威武貴氣,讓她平白無故地又心慌了起來,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那天見你又瘦又小,沒想到打扮一下,倒也不算丟人。」 連承安身形一晃,竟直接將她撲倒在床上,動作略顯粗魯,帶着幾分醉意。
「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顏心瑤伸出雙手用力推開他,卻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得頭昏腦漲。這傢伙又不是第一次成親,用得着把自己喝得這麼醉嗎?心中不禁有些埋怨。
連承安帶着醉意壞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帶着赤裸裸的曖昧意味:「好戲還沒開始呢,這樣你就喘不過氣,是不是也太不中用了呢?」
「你 ——」 顏心瑤臉一紅,一咬牙,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在他微訝的一剎那就勢翻滾,便反客為主地將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許是因為多年行軍打仗的關係,連承安的身板很結實,顏心瑤只覺胯下的小腹肌肉硬邦邦的,頓時像被火燙到了似的,連忙從他身上跳下來,神色慌張,「將軍喝醉了,賤妾這就去廚房給你煮碗醒酒茶。」 她說着,逃也似的往門外躥去,仿若一隻受驚的兔子。
「等等。」 連承安的嘴角微微鈎起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讓他看起來狂野邪魅,「你放心吧,洞房一事我一點也不急,反正今後我們要相處的時間多着呢。」
顏心瑤一愣,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揣測他這話的真假。
他微眯着眼,懶洋洋地道:「還從沒有哪個女人親手為我煮過醒酒茶呢,你去吧,我等你。」
「是。」 顏心瑤半信半疑地轉身,直到真的出了房他都沒再叫住她,她的一顆心才算緩緩歸位,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想着:這傢伙,總算還是個君子,沒有趁人之危。
第二天一大早,顏心瑤還在睡夢中便聽門外有丫鬟敲門,聲音尖銳而急促:「新二姨娘,時辰到了,該起床給夫人請安了。」
顏心瑤一睜眼,發現原本睡在內側的連承安竟不知何時走了,心裡不禁泛起淡淡的溫暖,仿若冬日裡的暖陽。
她昨夜幫他煮茶,忙了許久,又礙於生平第一次與一個男人同床而臥,一直翻來覆去的,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沒想到他竟這麼體貼,半點也沒驚動自己,心中對他的印象也悄然有了些改變。
「大清早的嚷什麼?什麼新二姨娘舊二姨娘,府里現下有幾個二姨娘啊?」 回話的是跟着顏心瑤陪嫁來的丫鬟緞兒,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滿與護主之心。
顏心瑤起身披了衣裳,心中明白這妾不如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給夫人行禮請安也是情理之中,想來那夫人也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不過她也並不在意,神色坦然。
「本來就是新二姨娘嘛。自家兄長勾引了我們原先的二姨娘還不夠,連我家將軍也不放過,攀龍附鳳的女人我們將軍府的奴才見得多了,卻不想還有這麼不要臉的。」 那丫鬟想來是大夫人跟前的近身丫鬟,語氣里無半分敬意,言語惡毒,讓人聽了心生厭煩。
顏心瑤披散着頭髮,赤了雙足睡眼矇矓地開了門,神色慵懶卻又透着幾分機靈:「緞兒,正所謂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府里的夫人、姨娘忍了空閨多年,大將軍一回朝便又娶了我這新姨娘,也難怪人家徹夜難眠,一大早便來擾人清夢了。」 她說着,伸了個懶腰,沖那丫鬟莞爾一笑,「煩請告訴夫人,新二姨娘稍後便來,讓她多擔待。」
「哼!」 那丫鬟平白被她一個借力打力嘲諷一番,自是臉色灰敗扭身回了東院,心中暗自惱怒卻又無從發作。
「小姐,當年老爺夫人死的時候,您就應該直接找個好人家嫁了的。這些年您為少爺吃了這麼多的苦,到頭來還連累您嫁來這破地方受氣。」 緞兒一臉心疼地看着顏心瑤,眼中滿是不舍與埋怨。
「行了行了,只是丫鬟有點仗勢欺人罷了。我聽說這將軍夫人是太子洗馬家出來的千金,知書達理,應該不至於這麼沒胸襟的。況且我畢竟是個小妾,每日給大夫人請安也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好氣的。」 顏心瑤說着盪回桌邊,對着鏡子梳妝起來,動作嫻熟而優雅,仿若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早已看淡了這世間的紛擾。
「你倒是看得很開嘛。」 連承安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他穿了身簡單的短打裝扮,身姿矯健,見顏心瑤一臉詫異便笑着走到她面前,「我習慣早起練劍的。」
他黑眸一轉,發現顏心瑤竟赤着雙足,不由得皺了皺眉,自床邊提過她的鞋子捉了她的腳便要替她穿,動作自然而又帶着幾分親昵。
顏心瑤嬌軀一震,連忙彎腰阻止:「這怎麼使得,你是堂堂……」
「閨房之中只有夫妻,哪裡來那麼多規矩。」 他不由分說地捉實她光滑的腳踝,幫她把鞋子穿好,見顏心瑤早已面若桃花,卻只是淡淡地道,「我早膳向來都在東院用的,你洗漱完了便早些過去吧。」
說罷,他轉身離去,留下顏心瑤一人在房中,心中泛起層層漣漪,對未來的日子也有了一絲期待與迷茫。
顏心瑤一愣,怔怔地看他起身離去,心中頓時泛起一絲失落,暗自思忖:「好端端的,難道就為了來給我穿個鞋嗎?說走便又走了,這算怎麼回事?」
「要我說,小姐你才難伺候呢。對你好的時候,你倒冷着個臉,這會兒怪人家有什麼用?」 緞兒一邊幫她擰乾淨帕子,一邊遞過來,笑着打趣道。
顏心瑤抬手便在緞兒的頭上輕敲了一下,佯嗔道:「就你話多。」 可那明眸里卻不自覺地泛起了一絲明顯的妒意,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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