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輕心想,如果蕭嚴知道自己非但沒拖住蕭韻,還幫着她為相親積極籌備,那個十足的妹控大哥肯定會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把他狠狠掐死。
不過,還沒等蕭嚴殺過來,蕭韻這邊就已經快要 「揭竿而起」 了。
「怎麼又是這些?!」 即便蕭韻脾氣再好,此刻也終於爆發了。
她指着一堆陰森可怖的 DVD 恐怖片,身體抖個不停,「我又不是去參加試膽大會,我去的是相親茶會!是相親啊!」
秦長輕白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 「你這榆木腦袋」,隨即問道:「你有仔細看清楚請柬上相親的日期嗎?知不知道那天是什麼日子?」
蕭韻一下子愣住了。
「那天是萬聖節,你難道以為向蕭天選中這個日子,只是機緣巧合嗎?」
「呃……」 說起來,哥哥的確提到過,向蕭天是個癖好怪異、行事作風常人難以捉摸的怪人……
「再說了,你知道身為名媛貴婦,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嗎?」
蕭韻趕忙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是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是能 Hold 住一切場面的強大氣場!」 秦長輕聳了聳肩,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撞個人都能被嚇個半死,就這心理素質,怎麼入得了向蕭天的法眼?什麼時候你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完整部恐怖片,那才算是學有所成。」
貌似…… 很有道理!蕭韻瞬間對秦長輕肅然起敬,二話不說,抱起筆記本電腦就走到小沙發上看起恐怖片來。
她一門心思撲在這 「相親特訓」 上,渾然不知病床上的青年已經調整好一個愜意舒服的姿勢,眯着眼,開啟了他 「每日必備」 的消遣 —— 饒有興致地觀察蕭韻看恐怖片時的各種表情。
這可是秦長輕前幾天偶然發現的新樂趣。蕭韻本就生得如陶瓷娃娃般嬌俏可愛,看恐怖片時更是狀況百出:要麼害怕得捂着眼睛,只敢從指縫裡偷瞄屏幕;要麼被突然冒出的驚悚畫面嚇得像受驚的小松鼠,嗖地一下縮進沙發;又或是明明怕得不想再看下一部,可為了 「相親大業」,只能碎碎念着給自己打氣,那糾結掙扎的小模樣,常常逗得秦長輕忍俊不禁。
糟糕,果然捉弄人是會上癮的。雖說蕭韻不是向蕭天喜歡的類型,可萬一那隻老狐狸也發現了她這份別樣的 「樂趣」,真把她選中了,可如何是好?
明明是自己說要幫她的,這會兒突然有點後悔了,秦長輕暗自苦笑。趁着休息間隙,他試探性地問蕭韻:「你真就那麼想嫁進向家,當個豪門新娘?」
蕭韻回答得乾脆利落:「只要能幫到哥哥,嫁給誰我都在所不惜。」
秦長輕皺了皺眉,繼續追問:「你就不覺得委屈?」
「咦?」 蕭韻一臉疑惑。
「只是為了哥哥,就犧牲自己的幸福,沒辦法和真正心儀的人長相廝守,你不覺得這挺悲慘的嗎?」
蕭韻張了張嘴,半晌才支支吾吾擠出一句:「我……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畢竟她連喜歡的人都沒遇見過,又怎會知曉親情與愛情碰撞時,哪一方會讓自己更加揪心?
「那你呢?」 蕭韻滿心茫然,下意識地反問道,「長輕,你覺得為了親人犧牲自己的幸福,是錯的嗎?」
秦長輕愣了一下,眼眸瞬間黯淡無光,片刻後,他伸手輕輕揉了揉蕭韻的頭髮,笑得有些無奈:「好吧,就當我問了個蠢問題…… 你就按自己覺得對的去做吧,蕭韻。」
當晚,秦長輕又陷入了那個噩夢。
他站在寂靜得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的病房裡,面前是一張蒙着白布的病床。他的手顫抖着,想去揭開那張白布,看看床上躺着的究竟是誰,可腦中突然湧入無數淒涼悲愴的嘆息,讓他心痛得仿佛心臟被狠狠攥住。
—— 阿輕,你總說自己不是在勉強,可我已經好久沒見你笑過了。
—— 其實我怎樣都無所謂,我的病沒法治好,你又何苦為了我,在那些人面前低聲下氣?
—— 對不起,不負責任地把你帶到這個世界,到最後,卻一直在拖累你……
媽媽,為什麼連最後一面,你都要對我露出那種苦澀的笑呢?我做的一切,不過是想為你爭取一個名分,不過是盼着你能過得舒坦些,不過是為了讓你餘生能安享幸福。
但難道…… 是我錯了嗎?
他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冰窖,四周瞬間漆黑一片,寒氣逼人,他拼命掙扎,卻只是越陷越深。
就在他快要放棄抵抗時,一絲暖意順着手臂緩緩蔓輕開來,那溫暖讓他瞬間懷念得眼眶泛紅。
「秦長輕?!長輕!」
他吃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蕭韻驚慌失措的面容:「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護士來?」
蕭韻剛進門,就瞧見男子在床上痛苦地扭動、呻吟,着實被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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