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韻從未料到,夢想成真的那一刻,心中竟沒有絲毫的喜悅。
明明前幾日還一門心思地渴望嫁進豪門,可如今真的成了向蕭天的准未婚妻,她卻只想痛哭一場 —— 向家安排的新娘培訓簡直如同地獄般的 「魔鬼訓練」,坐姿、站姿、談吐、舉止,乃至眨眼的頻率,都被那群凶神惡煞般的禮儀老師不停地說教指責。
再加上她本就手腳笨拙,一天下來光是被念叨就頭暈目眩,這還不算向蕭天一有空閒就跑來看熱鬧,他走路悄無聲息,每次出現都能把人嚇得夠嗆。
然而,這些都還不是最煎熬的,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她開始瘋狂地思念一個人。
那個人,名叫秦長輕。
蕭韻從未體驗過這般心情,仿佛驀然回首,才驚覺曾經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竟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她不曉得有個詞叫 「相思成疾」,只知道自己常常發呆,胃口也大不如前,笨手笨腳的程度愈發嚴重,甚至能把三個老師氣得七竅生煙。
婚期日益臨近,女孩的臉色愈發憔悴,即便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腦海中縈繞不散的也是那個人的聲音。
—— 你不會覺得委屈嗎?
—— 只是為了哥哥就犧牲自己的幸福,無法和真正喜歡的人長相廝守,你不覺得這很悲慘嗎?
那時的她,還無法理解這些話的深意,但如今,蕭韻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一些。可那又怎樣呢?她並不後悔,只是心中難免有一絲…… 小小的遺憾。
她雖不聰慧,但至少清楚自己內心真正渴望的是什麼 —— 無論是瞞着哥哥去參加相親,還是強忍着內心的痛苦對秦長輕說 「沒關係,你不要勉強」,皆是因為她期望憑藉自己的力量,為自己所愛的人帶去幸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於她而言,也已足夠溫暖一生。
兩周的時間轉瞬即逝,蕭韻披上婚紗的日子終於來臨。
雖說這些日子以來,女子明顯消瘦憔悴了許多,但在頂級化妝師的妙手之下,蕭韻走出化妝間的那一瞬間,還是驚艷了全場。
她玲瓏嬌小的身材在雪白婚紗的映襯下顯得婀娜多姿、楚楚動人;粉嫩的朱唇嬌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而那秋水般盈盈的眼眸更是勾魂攝魄,眼波流轉間,盡顯萬種風情。向蕭天滿臉笑意地走上前,牽起女子的手,只是那笑容並未抵達眼底:「走吧,我美麗的新娘。」
被向蕭天牽着走向聖壇時,蕭韻只覺得一切都仿若一場虛幻的夢。她神情恍惚地踏上紅地毯,緩緩走向盡頭的聖壇,在慈祥微笑的神父面前站定,茫然地接受着眾人投來的羨慕與祝福的目光。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我反對這樁婚姻!」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充滿了力量。
眾人驚愕地看到一位身着黑色禮服的年輕人突然闖入禮堂,他目不斜視,徑直朝聖壇大步走去,表情莊重肅穆,目光堅定而決絕。
有人認出了他,不禁輕聲驚呼:「是向長輕!」
這位曾經在金融界憑藉卓越的投資能力叱咤風雲的天才貴公子,三年前突然宣布與向家脫離關係,隨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銷聲匿跡。
沒想到,他今日竟會出現在這裡,賓客們無不瞠目結舌,驚訝萬分。
向蕭天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對着走到面前的人嘲諷地笑道:「你以為現在才來,我就會把新郎的位置拱手相讓嗎?太晚了,秦長輕!」
「晚不晚,可不是你說了算。在來見你之前,我已經去醫院探望過父親了。」 秦長輕平靜地說道。
向蕭天一愣:「你是說……」
「我回來了。」 秦長輕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弟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重新成為向家的一員,所以這場婚禮的主角不是你,而是我 —— 向長輕。」
「可是……」 這次開口的是蕭韻,說心裡不喜悅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擔憂,「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不是一直對向家深惡痛絕嗎?如果是為了我,那……」
秦長輕卻伸出手指,輕輕堵住了女子的嘴,他的黑髮微微垂下,卻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溫柔的光芒:「我沒有勉強自己,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有讓公主挺身而出保護騎士的道理?應該是騎士單槍匹馬地沖入敵營,拯救陷入困境的公主才對。
哪怕那座城堡,是他曾經發誓永遠不再涉足的牢籠之地,但只要能解救公主,便是騎士此生最大的幸福。
「蕭韻。」 秦長輕伸出手,仿佛全然不顧台下賓客的陣陣騷動,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着眼前的人,「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
蕭韻怔怔地看着男子伸到面前的手,聲音略帶顫抖:「如果我答應了你,你便會永遠被束縛在向家,你真的想好了嗎?」
秦長輕微笑着點了點頭,聲音格外爽朗:「別把話說得那麼悽慘,什麼束縛不束縛的,我是心甘情願的…… 因為你在向家,所以我才會回來。」
是你給了我站在這裡的勇氣和理由,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你所在的地方,便是我的歸宿。
秦長輕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猶疑,笑容里沒有一絲陰霾,看到他這般模樣,蕭韻終於拋開了所有的顧慮。
當她握住那隻溫暖的手時,竟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歷經如此多的波折,她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哪怕嫁入豪門後的生活會面臨諸多艱難險阻,她也毫不畏懼 ——
因為她心愛的人,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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