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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月同天, 山櫻初綻
墨書 Inktalez
01
大衍朝重天象，尤重八月初七。
傳說此日上弦月缺之時，。
便是陰陽交替，最適合窺探天機的時刻。
十六年了，自從先皇駕崩、皇后遇害、端妃失蹤，
太后的勢力就越發不可一世。
而今日，她又一反常態，在子時前往水鏡軒。
我立於迴廊拐角處，望着那道佇立在水鏡前的身影。
她着一襲牡丹暗紋的鳳袍，手撫銅鏡，
在晚霞中透着說不出的威嚴。
那面古舊的銅鏡據說是先皇親手所鑄，
上面隱約可見繁複的水紋暗紋。
正如此刻天際的上弦月，缺了一半。
「又是這月缺之夜......」
耳邊傳來太后低低的自語。
宮人說，年輕時的太后最愛在月缺之時下棋，
與先皇有「一子定乾坤」的美談。
那時的她明艷照人，是滿朝文武交口稱讚的才女。
可自從端妃入宮，
她便再未碰過棋子。
只是每逢月缺之夜，
她都會獨自立在這水鏡前，等待天機。
遠處的鐘樓傳來三聲沉悶的更鼎，
將這昨夜樹枝上未乾的雨露，打濕我的衣袖。
為了掩飾這副女兒身，
我刻意束髮高挽，以銀冠束起，着一襲月白長衫，
端的是一副俊雅公子模樣。
腰間的天機玉佩在微光中若隱若現。
手中這柄斷魂劍，在晨露中泛着異樣的青芒。
八年來，我日日以這副裝扮示人，
連那些宮中老人也瞧不出半分破綻。
只有鏡中人知道，這雙眼眸深處，
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心事。
每當夜深人靜，
我都會取下這銀冠，
對着銅鏡梳理那一頭青絲，
仿佛能在鏡中看到娘的身影。
02
「鏘——」
清脆的劍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循聲望去，只見演武場上一道絳紫身影正在晨露中舞劍。
劍光如梭，在晨霧中織出一片銀輝。
是他，蕭煜陽。
當朝太子，我的……仇人。
他此刻正在晨露中演練北海劍法，
手中的鎮魂劍劍勢凌厲，
一招一式，都與八年前那個血色之夜如出一轍。
然而那些原本鋒銳的招式中，
總有幾分我說不清的熟悉。
尤其是收劍的姿勢，
與爹爹當年竟有七分相似。
這些年，我時常覺得他的武學中暗藏洛家劍法的影子，
卻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他今日的劍法，總覺得帶着幾分心不在焉。
昨日我曾遠遠見他立在後花園的山櫻樹下，
盯着那株未開的花骨朵發呆。
那身影竟與八年前元夕夜初見時一模一樣。
「又是一年櫻花時……」
他的輕嘆隨風飄來，讓我心頭一顫。
那年元夕，我們也是在山櫻樹下初遇。
他替我擦去額間的硃砂，說要帶我去看洛陽的山櫻。
那時的他，眼中還沒有今日這般深不可測的城府。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
既有久別重逢的欣喜，又有不得相認的痛楚。
這些年，我總覺得他暗中相護，卻又刻意保持距離。
每次我路過演武場，
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追隨。
我兒時記憶中爹爹倒下的那一刻，
在我腦海浮現，
爹爹胸前的劍傷，正是這北海劍法中的「霜月穿心」。
而今日，這招式竟在我眼前重現。
為何他的劍法如此像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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