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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0
「母妃？」
這兩個字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就在我怔忪之際，
天璣閣主已率人圍了上來。
月光下，
他們的紅袍如血，
讓我想起八年前那個血色之夜。
蕭煜陽卻在此時從懷中取出一物，
是一面巴掌大的銅鏡。
鏡面刻着繁複的花紋，正是傳說中能映照人心的「照心鏡「！
「你果然一直留着它。」
天璣閣主的聲音突然變了，
透着幾分說不出的蒼涼，
「娘娘……」
蕭煜陽單膝跪地，「您終於肯現身了。」
什麼？！
我死死盯着那道紅衣身影。
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氣度，
那說話時微微偏頭的習慣，
竟與我記憶中的影子完全重合。
失蹤的天璣閣主竟然是......
「你既認出我來，」
金絲面具之下傳來一聲嘆息，
「那想必也知道，當年的事了。」
「我查了八年。」蕭煜陽聲音低沉，
「才知道您沒有死，而是被太后囚禁在天璣閣……」
「不，」
紅衣人摘下面具，
露出一張與我七分相似的容顏，
「是我自願來的。為了護住阿雨，我只能假死，潛入天璣閣，做這個閣主。」
我渾身發抖。
眼前這個女子，
竟是我的生母——端妃娘娘！
當年她並未死去，而是以這種方式，守護着我！
「可是……」我顫聲開口，
「可是爹爹......」
我娘緩緩開口，
「十六年前，你爹爹就預料到今日。將自己的兒子送往宮中，撫養為太子。」
「燒了洛家的，是太后！」
這個真相猶如晴天霹靂！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我一直把蕭王爺當做殺父仇人。
「當年太后設計害死皇后，」
母親緩緩開口，
「就是為了讓她的外甥登上皇位。
而我，只是她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她要我生下太子，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
她沒想到，我早就察覺了她的算盤。
「在你出生前，我就讓洛清水將他的骨肉送往宮中，而將你藏在洛府......」
「什麼？！」
這一次，輪到蕭煜陽變了臉色。
「所以我……不是……」
「是！」
母親望向他，眼中滿是歉意，
「你是洛大人的孩子。」
難怪爹爹臨終前要我相信蕭煜陽，
他的劍法與我的如此相似，
他會有那樣的眼神......
原來我們早就註定糾纏，卻用了最錯誤的方式相遇。
就在此時，
樓下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小語的聲音焦急傳來：
「公主！太后的人已經包圍了華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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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面色一變：
「來不及了……」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
蕭煜陽卻突然笑了：
「來得正好。」
他轉向我，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
「阿雨，信我麼？」
記憶中那個替我擦去硃砂的少年，
如今就站在我面前，等着我的回答。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
「信。就像爹爹信你一樣。」
他展顏一笑，
那笑容恍若八年前的燈火闌珊：
「好，那讓我們……演一出真正的大戲給太后看。」
說着，他取下腰間的鎮魂劍，遞到我手中：
「知道為何這把劍與斷魂劍如此相似麼？」
「因為它們本是一對，是當年爹爹打造的......」
「一劍斷魂，一劍鎮魂。」
「就如同你我......」
「本就是一對。」
「我是洛清水的兒子......」
蕭煜陽的聲音微微發顫，
「所以這八年來，你就這樣看着我，以為我是殺父仇人之子？」
我無法回答。
這真相太過荒謬，
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人。
他曾是我朝思暮想要報仇的對象，
卻成了與我血脈相連的兄長。
他是我暗中心悅的少年，卻偏偏是最不該動心的人。
「阿雨，」他想伸手碰觸我的面頰，
卻在半空中生生止住，
「對不起......」
「殿下說笑了，」
我強壓着心底翻湧的情緒，
後退一步，行了個標準的大禮：
「臣女該稱您一聲皇兄才是。」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中划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你這是何必……」
「這玉簪，還請殿下收回。」
我取下發間那支白玉簪，鄭重地放在案几上。
「臣女不敢再用。」
「阿雨！」他聲音陡然提高，「你明知我對你……」
「殿下！」我打斷他的話，
「您是儲君，臣女不過是個普通臣女，還請殿下自重。」
我娘在一旁嘆息：
「清雨，你這又是何苦……」
「母妃說笑了，」我聲音發澀，
「您貴為端妃，我不過是洛府遺孤，如何擔得起這聲母妃？」
「你！」我娘急道，
「你當真要將今晚的話都當做沒聽見？」
「娘娘明鑑，」
我強忍淚意，
「太后的人就在樓下，若娘娘再這般說下去，只怕會壞了大事。」
蕭煜陽突然冷笑：
你倒是會為他人着想。那你可想過，這些年來，我是帶着怎樣的心情看你恨我？」
「我日日守在你身邊，看你以為我是仇人，看你對我處處提防，看你……」
他的聲音哽住，
「看你為了復仇，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我心頭一顫。
想起那次刺殺鎮北王，
若非他及時趕到，
我早就死在暗衛的劍下。
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讓他們為我冒險。
「殿下多慮了，」
我重新擺出那副清冷公子的模樣，
「臣女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知少女，自會有分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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