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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7
「住口！」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循聲望去，卻見湖邊立着一個人，
正是......太后！
「鎮北王，」她冷笑，
「你也想分一杯羹？」
鎮北王面色一變：「太后娘娘......」
「夠了，」
太后抬手，
「既然他們都來了，那就省了哀家不少事。」
說着，她從袖中取出一物：
「蕭煜陽，你可認得此物？」
月光下，那赫然是一枚棋子，
正是方才殘局中的那一枚！
「這是......」蕭煜陽聲音發緊。
「後日是先皇忌日，」
太后緩緩道，
「哀家要在靈前，了結這十六年的恩怨！」
「錚——」
一聲龍吟般的劍鳴突然響起！
蕭煜陽和我手中的劍同時發出共鳴，
竟自行出鞘，
相互交織成一道金光！
「這是......」
太后面色大變，
「雙劍合璧？！」
鎮北王失聲驚呼：
「傳說中的鎮魂斷魂二劍，竟然真的能......」
蕭煜陽卻趁此機會，
一把將我拉入懷中：
「抱緊我！」
他的心跳急促有力，隔着衣衫傳來滾燙的溫度。
這一刻，什麼身份，什麼立場，都不重要了。
借着雙劍的光芒，
我們騰空而起，
落在湖心亭的屋頂。
「好好好！」
太后突然大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惜......」她的聲音陡然轉冷：
「你們終究逃不過今晚！」
說着，她取出一支玉笛：
「知道為何哀家選在今夜嗎？」
「因為今夜，是月缺之時......」
月缺？！我突然想起那個預言：
「月缺花飛，機關重重......」
來不及多想，太后已經吹響玉笛。
一陣詭異的笛聲響起，湖面突然泛起漣漪！
「不好！」蕭煜陽面色大變，
「這是......」
話未說完，湖水已經沸騰，
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湖心！
「十六年前，」太后的聲音飄忽不定，
「先皇就是在這個地方，發現了那個秘密......」
「他以為將秘密藏在棋局裡，就萬無一失了......」
「卻不知道，哀家等的，就是今天！」
隨着她的話音，
漩渦中升起一座石台，
上面赫然擺着一副棋局！
「這是......」鎮北王失聲道，
「那個殘局？！」
難怪爹爹說這局棋沒下完，原來是藏在這裡！
「洛清雨，」
太后冷笑，
「你們若是下得完這局棋，哀家就放過你們。」
「若是下不完......」
她話鋒一轉：
「那就和你們的父母一樣，永遠留在這個秘密里吧！」
什麼？！我心頭巨震：「你說父母......」
「不錯，」太后得意道，
「十六年前，你的生身父母，
就是為了保護這個秘密，才會......」
「夠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循聲望去，卻見遊園外，
不知何時站滿了人！
為首的赫然是幾位重臣，
手持火把，面色肅然。
「太后娘娘，」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
「事到如今，還要瞞着天下人嗎？」
太后面色一變：「你們......」
「我等奉先皇密旨，」
兵部尚書沉聲道，「在此等候多時了。」
蕭煜陽突然開口：
「原來如此......」「爹爹留下的不只是殘局，還有......」
「還有一個局！」
我終於明白過來，
「一個要太后親自來解的局！」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今晚？
為什麼是月缺之時？
就在此時，
雙劍突然發出更強烈的光芒，
直射向那副棋局！
「原來如此！」蕭煜陽眼中精光一閃，
「阿雨，你還記得那個預言嗎？」
「鏡中映月，方見真容......」
我心頭一動：「你是說......」
「不錯，」
他點頭，
「這哪裡是什麼殘局，分明是......」
「一面鏡子！」
我恍然大悟，
「用棋子擺出的鏡子！」
「而今晚的月亮......」
話未說完，
一道月光穿透雲層，正好照在棋局之上！
「不！」太后突然尖叫，
「不能讓月光......」
可已經遲了。
18
月光映照之下，
棋局竟然裂開，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中，
赫然是一封詔書，
上面蓋着先皇的玉璽！
「砰！」
那封詔書還未取出，湖面突然炸開！
一道水柱沖天而起，
竟化作一條水龍，向我們撲來！
「小心！」
蕭煜陽將我護在身後，雙劍在手：
「這是太后的秘術，水魅之法！」
果然見那水龍雙目泛着詭異的紅光，
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吼。
「哈哈哈......」
太后瘋狂大笑：
「你們以為，哀家會讓你們這麼容易看到真相嗎？」
「這水龍，是用十六年的怨氣養成，今日，就用你們的血來祭奠！」
說着，她玉笛再響，
水龍咆哮着俯衝而下！
「阿雨，」蕭煜陽突然開口，
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還記得我說過，要帶你去看洛陽的山櫻嗎？」
我心頭一顫：
「現在說這個做什麼......」
「因為......」
他轉過頭，眼中是深深的歉意：
「我怕來不及帶你去了。」
什麼？！還未等我反應過來，
他已經鬆開我，獨自迎向那條水龍！
「阿陽！」
我失聲驚呼，想要上前，
卻被他以內力推開：
「去取詔書！」「快！」
「不！」
我拼命想要衝過去：
「你不能......」
「傻丫頭，」他背對着我，聲音卻帶着笑意：
「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死嗎？」
「去吧，完成爹爹的遺願。」
「我在這裡等你。」
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個傻子，明明知道雙劍合璧才能對抗水魅，
卻偏要一個人硬抗！
就在此時，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清雨，去吧。」
「讓他保護你，是他最大的心愿。」
母妃！
我猛地轉身，
卻見母妃不知何時出現在石台旁：
「母妃，您......」
「為娘沒事，」她微笑，「倒是你，該去取那封詔書了。」
「可是阿陽他......」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母妃嘆息，「他這是在用生命完成一個諾言。」
「十六年前，他的爹爹，就是這樣保護我們母女的。」
什麼？！我渾身發抖：
「您是說......」
「是啊，」
母妃望向那道擋在水龍前的身影，
眼中滿是追憶：「那年，你爹爹也是這樣，明知不敵，卻依然......」
「夠了！」太后突然尖叫：
「端妃，你居然還活着！」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玉笛聲調驟變，
水龍陡然分成兩條，
一條撲向蕭煜陽，一條直取母妃！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我看着兩個最重要的人，
都在用生命護住我的去路。
不！
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
「錚！」
斷魂劍突然發出一聲龍吟，
劍身竟然燃起金色火焰！
這是......爹爹生前說過的「浴火重生」？！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提劍沖向石台：
「太后！」
「今日這局，就讓我來替爹爹下完！」
劍光如虹，直取那方石台！
太后面色大變：
「不！」「那個地方不能碰......」
遲了！
斷魂劍已經刺入石台，
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轟！」
整個湖面劇烈震動，
水龍瞬間潰散，
化作點點星光！
而那封詔書，
終於從暗格中緩緩飄起。
「不......」太后癱軟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鎮北王卻在此時上前：
「太后，是時候放下了。」
「這十六年的執念，也該有個了斷了。」
太后苦笑：
「執念？」
「你們可知道，當年先皇為何會選端妃？」
「就因為她懂他心中的棋局，懂他想要的天下......」
「而我......」
她的聲音帶着多年壓抑的痛楚：
「我只是一個被門第之見耽誤的可憐人......」
「那場大火，不過是我不甘心的報復，」
她望向端妃，眼中竟有淚光：
「我恨你得到了他的真心，卻還要帶走他唯一的血脈......」
「這些年的執念，原來都是因為那個未能說出口的心意......」
我顫抖着手，接過那封詔書。
展開的瞬間，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朕心甚慰，二子皆為忠良之後......」
「端妃撫太女，洛氏護皇子......」
「今留此詔，望他二人，終得相守，共襄盛舉......」
這......這是什麼意思？！
19
「這麼說......」我聲音發顫，
「我才是真正的太女，而阿陽......」
「是真正的皇子。」
我娘接過話頭，
「當年先皇為了保護你們，才會讓我們互換身份......」
「因為太后想要的，是儲君之位。」
蕭煜陽踉蹌着走到我身邊，
輕聲道：
「所以爹爹臨終前說，要我護你周全......」
「原來不是因為愧疚，而是......」
「而是守護。」
母妃眼含熱淚，
「你們的爹爹用生命守護了一個秘密，
就是希望你們有朝一日能相守。」
「可是......」我望向蕭煜陽，
心中五味雜陳：「我們是......」
「清雨，」母妃打斷我，
「你可知為何先皇要給你們賜婚？」
什麼？！我和蕭煜陽同時一震。
「這詔書後面還有一頁，」
母妃從暗格中取出另一張絹帛：
「先皇早知太后會設計害他，所以留下了這道婚詔......」
「他說，你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斷魂鎮魂二劍的主人，註定要攜手共理江山。」
「更重要的是......」
她看向蕭煜陽，淚中帶笑：
「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什麼？！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煜陽，
卻見他眼中同樣閃着淚光：
「所以那夜燈會，我一眼就認出了你......」
「因為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什麼太女，只是我心心念念的阿雨......」
「你......」我再也忍不住淚水：
「你早就知道了？」
「嗯，」他苦笑，「那夜爹爹臨終前告訴我，
要我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你，守護你......」
「所以你才會......」我哽咽着，「才會在戲樓救我？」
「不，」他搖頭，
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那時我救你，只是因為......看到你的第一眼，
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這一刻，什麼身份，什麼恩怨，都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我穿越生死也要守護的人。
「傻子......」我撲進他懷裡：
「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怕你只當我是兄長，」
他將我緊緊抱住，聲音帶着笑意：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跟我在一起......」
就在此時，
太后突然發出一聲悲笑：
「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她踉蹌着站起身：
「先皇的詔書是假的！」「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是因為......」
「夠了！」鎮北王突然厲喝：
「太后，您還要執迷不悟到幾時？」
說着，他取出一方玉璽：
「這是先皇託付給臣的，就等着今日......」
他走向太后：「這些年，您不過是在嫉妒，嫉妒端妃得到先皇的真心，所以才會......」
太后面色慘白：「你！」
「你怎麼會知道......」
「臣不僅知道，」鎮北王嘆息，
「更親眼見證了一切。」
「今日這一切，也是先皇的安排。」
「他說，要給您一個機會，讓您自己了結這段執念......」
太后渾身發抖：
「原來......原來是這樣......」
她突然笑了，笑得淒涼：
「也好......」「這十六年的執念，也該放下了......」
說完，她取出一枚玉佩：
「這是先皇最後留給哀家的東西，今日......」「就還給你們吧。」
玉佩落地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等光芒散去，太后已經不見蹤影。
只留下那枚玉佩，靜靜躺在地上。
上面刻着兩個字：
「相守」
此時天際泛起魚肚白，
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蕭煜陽輕輕拭去我的淚：
「阿雨，這一次，我們不回宮。」
「去哪？」我抬頭。
遠處晨鐘初響，紫禁城的天空上，飛過一群白鴿。
他眼中星光璀璨：
「去看山櫻吧。」
我展顏一笑，
「就像你當年說的那樣。」
（全文完）
男主番外：
爹爹臨終，留一信於我。
「護她周全」，此乃遺願。
我應下此諾，心中卻不知她是何人。
那年元夕，燈火如晝。
一見她立於櫻樹之下，我心便知是了。
硃砂點額，巧笑倩兮。
舉手投足間，與端妃娘娘竟有七分相似。
替她拭去額間硃砂時，心中暗嘆。
她便是爹爹要我護佑之人，是這朝堂明珠。
她道想看洛陽山櫻。
我應了。
明知次日便是血案，卻還是應了。
那一刻，只望將她笑顏留住。
那夜大火燒了半城。
我立於火光之中，看她倉皇而逃。
鎮魂劍顫抖不已，似在喚她手中斷魂。
不能相認。
她若恨我，便是平安。
她回宮時，作洛公子打扮。
一身月白素衣，青絲高束。
舉止間疏離有禮，端的是個翩翩公子。
只是我見她立於後園山櫻樹下時，眸中常含淚光。
想是思念故人。
她以為我不知她身份。
常獨來獨往，不肯與人親近。
每每見她涉險，我心中如刀絞。
在天璣閣布局八載。
只為今夜護她周全。
她不必知這些年我如何籌謀。
她恨也好，怨也罷。
但求她平安便是。
卻忘了一事。
她生來便是一柄利劍，
不是需我庇護的弱質。
今夜雙月同天，她又來尋我。
這丫頭，當真是不知險。
天命已至，是該將一切了結。
那年山櫻樹下諾言猶在。
待到花開時，我要與她說:
「護你，不為君臣血脈。」
「只因你是你。」
「是我心中，...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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