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什麼?池田老師的漫畫當然要加印,廢話!他要是敢不交稿,你就拎着菜刀找他去,看他還畫不畫!」 賀奕廷暴躁的語氣,讓電話那頭的小編輯壓力山大,什麼寬仁大度、溫柔憨厚、溫潤如玉,這些詞和他壓根不沾邊,大家私下都叫他 「冷血總編」 。
也就新編輯趙婉桐敢和他正面剛,她這膽量,堪稱編輯部的 「鐵木蘭」。趙婉桐翻了翻日程表,接下來還得打電話催稿,如果她負責的新人漫畫家還拖拖拉拉,她真會考慮採納總編的意見,抄起菜刀殺去畫室。
「桐桐…… 你要…… 去催稿嗎?」 一隻慘白的手從書堆里伸出來,快被漫畫埋住的美編有氣無力地問。
趙婉桐差點叫出聲:「美玲姐,大白天別嚇人好不好?!」
「抱…… 歉…… 哎呀,元旦快到了…… 哈…… 我還得加班…… 嗚……」
「嗯,你振作點!」
現在,放假、過節這些事都和她沒關係了,她的愛情早就葬在了編輯部的忙碌里。趙婉桐承認,編輯這份工作沒準比甩了她的那個渣男更像 「親密愛人」,可心裡還是尖銳地疼着,眼中的落寞怎麼也藏不住。而她沒察覺到,賀奕廷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眸子裡滿是心疼。
「有空在這兒發呆,還不如趕緊去工作。」 賀奕廷雙臂環胸,靠在茶水間門邊,清冷嗓音讓沉浸在傷感中的趙婉桐瞬間回神。
「總…… 總編!」 毫無防備的趙婉桐差點打翻咖啡杯。
賀奕廷走向她,用記事本輕敲她腦門:「笨蛋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里。」
「喂!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趙婉桐呲牙瞪他,柳眉緊皺,「要是我鐵了心做優秀漫畫編輯,你的位置可就懸了!你等着瞧,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從總編位置上拉下來!」
「哦?那還挺讓人期待。」 他嘴角微微上揚,看得小編輯渾身一激靈,「不過在那之前,試着給我做出一本能賣一百萬冊的漫畫怎麼樣?」
趙婉桐垂頭沮喪地飄回辦公桌,她發現自己現在連罵人都氣勢減半。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賀奕廷會真的大發慈悲地原諒她,尤其現在他還抓到她的小辮子,「如果賣不出五萬本漫畫就把你給斬了」 的混賬話說得更是流利,她要是敢反抗,往往下場都是被他回堵一句 「某人害我額頭破相」 徹底打敗。
趙婉桐無力地喟嘆,心思回到工作上。美玲見她氣勢大不如前,好奇地問:「你和總編發生過什麼事嗎?」
她和總編…… 那一幕強吻又不偏不倚地擊中趙婉桐的心,她刷地漲紅了一張臉。她最近好不對勁,為什麼一面對賀奕廷心裡就撲通跳個不停?難道說…… 不可能的,她搖頭甩掉那種荒唐的假設,她才剛失戀,怎麼可能有那種莫名的心思……
「呵呵,果然是有一腿!」
「有你個大頭鬼!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沒錯,絕對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呀?總編長得又帥又事業有成,就像漫畫裡面才有的理想對象,你還嫌他不夠完美嗎?」 總編光靠那張臉就已經虜獲一大票業界的女性了,瞧她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賀奕廷天生俊朗,面如冠玉的他有一雙比女人還美的丹鳳眼,高挺鼻樑下的薄唇更是風情萬種,無論男女都甘於為之折服。賀奕廷長得帥,這一點毋庸置疑,趙婉桐甚至會舉雙手贊同,問題是那傢伙雖然有張好皮相,可裡面是爛透了!
「我要和那種冷血殺千刀的在一起,那就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啦!」 趙婉桐話音剛落,有手指叩響桌面的聲音傳來,指節均勻修長,就連腕上的手錶都這麼熟悉,她抬頭一看,賀奕廷正狠狠地瞪着她。
「你說誰是冷血殺千刀?」 他似笑非笑,額前隱隱冒起青筋,「果然還是把這個月的銷售目標加到一百萬冊好了。」
「總編大人,我錯了!嗚嗚……」
年末,編輯部在大酒店舉辦新年聚會。從緊張的工作中釋放出來,每個人都情緒高漲,玩得不亦樂乎,只有趙婉桐獨自在角落喝悶酒。趙婉桐一向不怎麼碰酒,因為一碰酒她就會發酒瘋,但今天她怎麼也擺脫不了壓抑的心情,便用酒精麻痹自己。
「桐桐,你別喝了。」 美玲攙扶起醉醺醺的趙婉桐。
「我沒醉,我還能喝!喝!」
「都這樣了還說沒醉哦?」
美玲吹着冷風,縮了縮脖子,準備伸手攔出租車。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她們面前,主駕駛座降下車窗,探出一張沉穩俊逸的臉龐。
「總…… 總編!」 救命呀!這輛價值百萬的進口奧迪要照瞎她鈦合金狗眼了!沒想到總編賊有錢呀!
「我送你們回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呀?」 嘴裡說着不好意思,美玲已經沒皮沒臉地打開車門,可見她垂涎名車已久。
美玲原本想送趙婉桐回家,然而總編大人朝她說了一句語義不明的話:「我知道她家在哪裡,你可以下車了。」
「可是…… 咦?!難道說……」 你們兩個在交往嗎?
賀奕廷對美玲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決定誤導她,於是美玲識趣地下車走人。趙婉桐的家,賀奕廷再清楚不過,從前他常常假意在這一帶徘徊,只為見上她一面。
他那些梗塞在心頭的感受,這丫頭又怎麼會懂?賀奕廷抱起趙婉桐徑直走向那幢灰白的舊公寓,他掏出她包里的鑰匙,輕易地踏入她的領地。
「渾蛋!竟然說我沒有當編輯的自覺!」 一路上安安分分的趙婉桐突然在他懷裡掙扎,抓着他的領子搖晃,一副視死如歸的狠絕表情。
砰的一聲,兩人摔在地上。賀奕廷撐起雙臂,看着懷裡的精緻臉蛋,不由得一陣心動。她迷濛着水亮雙眸,檀口粉嫩如雲,一雙柔臂在他怔忪的瞬間已經圈緊他的脖子,將他拉下。
混雜着酒精的吻或許說不上太好,但有屬於她的甜美,讓他幾乎要用溫熱吞噬她的一切。他對她的欲望,可是從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開始就沒有停歇過……
評論 0 則